第四十章
温少卿吩咐一群学生:“我的车钥匙在医院没拿,我坐丛律师的车回去,你们打车过去。”
“我也坐我表姐的车。”
钟祯也想跟上去,被温少卿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后,缩缩脖子,“我还是和他们一起打车吧。”
丛容坐进车里,把空调打到最大,然后便看向车外不远处在接电话的温少卿,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温少卿挂了电话走过来。
丛容系上安全带,询问道:“要回医院吗?”
温少卿摇头,“不回,回家吃饭,饿了。”
丛容也没多问,直接回了家。
等两人到的时候,钟祯和几个同学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先回家换件衣服。”丛容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边说边转头看了钟祯一眼。
钟祯心领神会地跟上去,“表姐,我去你家玩会儿。”
温少卿忽然对着两个背影开口:“我的钥匙放在医院了,你那里那把还在吧?”
丛容的背影一僵,在一片疑惑目光的注视下,从钥匙扣上慢慢摘下一把钥匙,低着头一步步走回去塞到温少卿手里,全程没有看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回了家。
关门的时候还听到钟祯在喋喋不休地问:“表姐,你为什么会有我老板家的钥匙啊?”
温少卿笑了笑,摇摇手里的钥匙,冲着呆若木鸡的几个学生道:“走吧。”
丛容进了门便揪着钟祯问:“说说,怎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钟祯慢腾腾地脱掉外套挂起来,“就是患者家属找的医闹来医院闹事呗,一言不合就动了手,他们还打女孩子!表姐,你说是不是很可恶?怎么能打女孩子呢?”
丛容无视他的愤怒,“以前没闹过?”
钟祯挠挠脑袋,一脸苦恼,“以前也闹过,不过现在是什么环境你也知道,院方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我们只能忍了。”
丛容看着他惨不忍睹的一张脸,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起身去浴室揉了条热毛巾递给他,“怎么以前都能忍,这次忍不了了?”
钟祯收起嬉皮笑脸,对着镜子拿着热毛巾擦脸上的伤口,“最近也邪门,不知怎么了,老是有病人家属来闹事,有一次还堵了门!虽然大多是小打小闹的,可也让人心烦啊,压抑久了自然要爆发出来。”
说完之后又挥舞着毛巾摆了几个姿势,“不过温老师今天特别帅!平时穿着白大褂真的看不出来,他还有肌肉呢!好几块腹肌!那帮医闹们今天是吃大亏了!”
丛容还是不相信,“真的是温少卿带头还的手?”
钟祯大概是怕丛容对温少卿印象不好,便站好了小心翼翼地解释:“其实不只其他人,我知道温老师最近也挺烦的,你别看他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温和儒雅的,其实他心里也有烦躁的时候,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平安夜的时候,你也看到我们医院的那些医生前辈了,嘻嘻哈哈的,特别闹腾,就是因为平时在医院太压抑了,每天都要面对生死,面对那么多血腥场面,累死累活的,还要被患者和医闹打骂,还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下了班自己再不调节一下,真的要抑郁了。”
丛容仔细回想了近期和温少卿的相处,她那么敏感的人都没察觉到他的烦躁,大概是他不想把情绪带回家,所以在极力控制吧。
她心里忽然间五味陈杂,皱着眉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啊?”
那声嘀咕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埋怨和心疼。
钟祯正想说什么,无意间一抬头看到桌上的杯子立刻换上一脸惊悚,“表姐,你这杯子哪儿来的?”
丛容莫名,“这杯子怎么了?”
钟祯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老板送你的?”
丛容从他手里抢回来,重新放回去,“你怎么知道?”
钟祯听到这个答案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悚了,“他主动送你的?”
丛容越来越觉得他莫名其妙,“是啊,到底怎么了?”
钟祯忽然一脸高深莫测,“表姐,你是不是知道了温老师什么秘密?他为了封口才送给你的。”
丛容白了他一眼,“不许胡说!”
钟祯重新拿起那个杯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丛容开始卖关子:“这杯子啊,就说来话长了。”
丛容压根儿不吃他那一套,凉凉地开口:“长话短说,不然零花钱减半。”
钟祯立刻放下杯子,端正坐好,字正腔圆地开始陈述:“那年他带我跟一个师兄去日本开研讨会,开完会闲逛的时候在一家手工艺店里看到一套跟这个类似的彩色玻璃杯子。温老师想买,可店主说上面的图案是他亲手画上去的,要送给爱人,所以不卖。回来之后温老师就定了一套空白的彩色玻璃杯,自己在上面画了一些好看的药用植物的花,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有些中草药开花还是挺好看的,三七你知道吗,表姐?原来三七的花是白色的,小白花可以开成一个球,特别好看!还有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