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冷战第七节见面礼
第七节见面礼
葫芦架下,这些天经常有细着嗓子唱歌的,一向低调的崔明达突然来了精神,先跑过来在窗口张望两眼,笑着跑出去了,以便招呼广澜,广澜不知何事,但也急忙跟去,过一会,俩家伙欢天喜地回来,进工区就喊赵兵:“跟老六要俩小纸盒去。”赵兵飞离生产线,跑进库房了。
老三嬉笑着往前一凑:“逮住几个?”
广澜笑道:“不多,算上你才仨。”
赵兵回来了,拿着俩小纸盒,一边笑道:“龙哥问你们干什么哪?”
“蛐蛐,蛐蛐!”崔明达说着,把空拳里的蛐蛐放进纸盒里,赶紧盖好,回头看广澜也把手里的活物装了,笑道:“回头进几个葫芦罐子,咱俩斗斗。”
老三掺乎着笑:“这里能有什么好苗子,都是棺材头,再说现在也不是玩蛐蛐的季节,怎么也得入了秋啊——不过还真邪了,监狱里咋这么早就出蛐蛐了呢?”
广澜笑道:“呵呵,还不是跟你一样,怪呗。不过牛一逼一老三是牛一逼一啊,对蛐蛐也有研究?”
老三得意地笑起来:“这里可讲究大了,我老伯就是一玩蛐蛐的老虫子,跟我讲了不少,这有个专门的名字,叫鸣虫文化啊——抓机会咱哥俩一交一 流一交一 流。”
崔明达脸上不悦,有些鄙视地说了句:“歇会吧你,将来我们玩现钱儿的,你掺乎呗?”
老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马上又被笑容遮掩了:“平生好千好万就不好一个赌字,你们玩吧。”
二龙叼着烟溜达过来,鞭子好象已经被他玩腻,不知道扔哪去了。广澜把纸盒掀一开一条缝,嬉笑着说:“怎么样?比你那破猫水灵吧?”
二龙眯眼看了一下,一扬手给打飞了,崔明达在旁一看,赶紧一抓着自己的那个盒子跑开,广澜一边去追蛐蛐盒一边笑着抱怨二龙:“瞧你瞧你,看我有点乐子你就嫉妒咋的?”
二龙一看老三在一变幸灾乐祸地笑,就问他:“老三,他们这叫什么?”
“玩物丧志,典型的玩物丧志。”老三笑道。
“玩吧——大清国就这么玩废的。”二龙说着,朝流水线里走来,崔明达赶紧往边儿上躲,二龙指着他手里的纸盒笑道:“甭跑,它活不过今晚上,这蛐蛐跟了你算短命的。”
“我们不抓,它们咬你葫芦啊。”广澜在后面喊着。
“我那葫芦有毒,谁想咬得先备足了仙丹妙药。”二龙满不在乎地说着,慢悠悠走到我们这里,在后面轻轻踢了一下高则崇的凳子推儿:“咳。”
高则崇回头看他。
“北区哪个所?”
高则崇说了个地名。
二龙说:“哦,不是我的管片。”跟在后面过来的广澜“霍霍”笑起来。
“副所?还管思想?管思想的不都是指导么?”
“他们就那么叫我罢了。”
二龙笑道:“还扒拉(罢了)呢,越扒拉越硬。”广澜又“霍霍”起来,这边的何永的笑声则“嘎嘎”地象鸭子。
小杰在那边跟一个新收发脾气,叫得很欢,二龙回头骂道:“小杰你他一妈一消停下来,没看我这跟高所研究工作呢吗?”小杰立刻没音儿了。
高则崇说:“你叫二龙吧,我们牛所总提你。”
“他咒我快死吧!还牛所——他牛得过我小脚豆儿去?你们牛所才是个大色棍,北区的野鸡估计都让他一操一遍了,你没拣俩挂落?”
高则崇笑道:“牛所是有点那个,我跟他说了多少次也不管用,唉,这小子。”
“撞死个人就进来了,让人使绊儿了吧?”二龙问。
高则崇苦笑一下:“法不容情啊,咱犯到那了……你这案子我也知道,你是有点亏——牛所都这么说。”
“别一操一他一妈一了,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一看对面区长发话了,他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其实他跟‘区法’也搭不上话,我就看他那孙子样来气——有机会给他传话出去,说二龙回去第一个办理他。”
高则崇笑道:“唉,都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哼,你以为他真值得我一办啊,我现在一句话,能让他进来蹲十年,他那样的,不配我费心思。出去以后,你们那牛就是我手里牵着的一狗——还‘牛’?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