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疯狂第十二节慈善课

第十二节慈善课

转天提工的时候,高则崇被几个人拥在中间,虽然老高高昂着头颅,他的悲惨形象仍然没有引起有关领导的重视。

昨天晚上,方卓、门三太等人都熬了个通宵,好在今天是中秋节,发的活儿比平常少了三分之一左右,即使这样,那几个人还是忙得手脚朝天,因为下午收工也比平时早许多,吃过晚饭就号令集合了。

回到号筒,政府给大家每人发了4块什锦馅月饼、一个苹果。关之洲免不了对着苹果吟哦“每逢佳节倍思亲”,也免不了被老三骂一句“勾他大伙心思是吗”?

值此良辰美景,二龙、林子他们自然不会亏待自己,酒局一定摆上了,霍来清和蒋顺治都在门口逡巡呢,号筒的栅栏门也锁了,这样既有效地控制了谍报,倘使有管教撞进来查夜,也会给他们一个争取时间的机会。

我盘坐在铺上,慢慢地咬着苹果,爽在口中,酸在心里——我没有对任何人讲,今天是我老婆琳婧的生日。进来之前,我们一直都在摸爬滚打地创业,每个中秋、甚至更堂皇的节日都过得潦草,突然觉得欠琳婧和家人太多,平时不愿想或刻意回避的东西都冒出来,在清凉的苹果酸的浸泡下,似乎所有的理想和事业都变得清淡起来,一种平静 馨的日子、一种小国寡民的生活是多么美好,简直是奢侈了。

日本儿把自己的月饼都送过来, 给刘大畅,他说他不吃月饼。然后坐下来和刘大畅聊着天儿,美孜孜地说他已经“破了最后一个月”,基本完成改造任务了。“破”,在里面是“突破”的意思。开放日就象女人心里的生日一样,每个人都不会轻视,刑期长的,会在“破年”那天炫耀或庆祝一番,刑期短的,就频繁地“过破月”,每一“破”,都不啻于改造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日本儿破了最后一个月,当然会有按耐不住的喜悦。

老三鄙夷地问:“老六你破不破月有什么高兴的,就算出去了,你能干什么?”

“我要饭去,要饭去成吧?”日本儿得意地笑着:“要饭也比你好,你倒得在里面接着熬日子啊,嘿嘿。”

“六子哎,你想象过要是你不去库房,在生产线上能混成什么样么?”

,不就不死扒层皮么?那样你就称心啦?你也不想想,如果你不干检验,又能混成什么样?”日本儿诡秘地笑着。

“大不了我玩折箩,你玩得起吗?”

日本笑道:“我这么多年,都是为说瞎话吹牛进来的,没想到最后碰见你这么一比我还大的。”

“嫌大?小杰那个可能够你用。”老三打趣道。

侃着,门一开,方卓眯缝着眼进来了:“哥哥们,可算干完了!”

老三喊道:“嗨嗨——哪屋的?”

方卓一机灵,赶紧往外走:“对不起,对不起三哥,走错了。”

我们都笑起来。关之洲解释道:“方卓的眼镜让小杰跟老李给打碎了。”

我说:“就算戴着眼镜,他也备不住走错门,哥们儿都干迷瞪啦。”

“明天我得仔细验验丫的活儿,黑着俩窟窿,还不都穿错了?”老三笑着说。

乔安齐佝偻着腰进来了:“三哥,还剩点儿活,我明天早起干吧,脑袋晕得厉害。”

“你问生产杂役去,他说行我还不做顺水人情?你要直接问我,我能乱应差吗?”老三把球踢了出去。

日本儿笑道:“这老乔也是一崴泥的烂货,中年丧妻啊,留一丫头他不要,送姥姥家养着去,自己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搂,嘎杂子琉璃球的道都叫他走遍了,等老了,想要闺女养着了,人家说:你谁呀?”

“这位跟你倒是一对儿,也是诈骗吧。”老三笑着撮合。

日本儿不屑地说:“你以为是人不是人就能搞诈骗?他不就是喝酒不给钱,还把人家沙锅摊的老板给开了瓢儿吗?撒酒疯!连地痞都算不上。”

我说:“看老乔挺老实的啊。”

“装呢,刚来那阵也混横着哪,让林子几个大嘴巴就回去了。”日本儿介绍。

小杰在外面骂道:“,你老死不死呀!你晕,我还晕哪,一晕就不改造了,赶明儿全中国能晕倒8亿,农民不种地你吃什么?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