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汉尼拔指挥下的战争从开始至坎尼之战(第5/9页)

法比乌斯与米努修斯

罗马营因独裁者暂返罗马,由骑兵队长马库斯·米努修斯代理指挥;后者认为这是一个适当的机会,可更为接近敌人,因之在拉林纳提人的地区构筑一个营区。仅由他的出现,迦太基的征粮部队就受到阻碍,而另一方面,由一连串的遭遇战,他不但孤立了腓尼基的分遣队,甚至孤立了汉尼拔本人,把敌军从前进据点逐回,因而迫使他们集中于格鲁尼翁。消息添油加醋地传抵罗马后,群情大哗,昆图斯·法比乌斯遭猛烈攻击。这也并非无风起浪。罗马这一边以守势为主,以断绝敌人供给为迫使敌人投降之计固然不错,但想饿死敌人的这种防卫体系仍然殊有怪异之处,因为现在敌人正在数目相等的罗马大军众目睽睽之下大肆劫掠意大利中央地区而未遭任何阻碍,目前则已由劫掠所得,不虞匮乏地进入冬营。格奈乌斯·西庇阿镇守波河的时候,采用并不是这种守势,他的继任者却企图在卡西利努不明就里地依样葫芦,结果大败,为罗马城中冷嘲热讽的分子提供了丰富的话题。当汉尼拔向意大利各社团那么明白地显示了迦太基军的优越以及罗马支援的全无时,各社团竟仍坚不动摇,实是令人惊叹;然而,他们究竟能够忍受多久这双重战争的苦难,任自己的百姓在罗马军两眼睁睁的注视下生灵涂炭?何况,罗马将军之采取这令人费解的态度,绝不是罗马军人使然。不错,罗马军有一部分是由紧急召集的民兵组成,但部队的精英——包括原先驻守亚里米伦的部分——则是能征善战的;这支军队不但未因上次战败而气馁,而旦极端愤恨于他们的将军——“汉尼拔的跟班”,他们这样叫他——使他们所处的耻辱地位,因此大声疾呼要求抗敌。在人民集会上,最猛烈的斥责指向了那顽固的老人。他的政治敌人——以卸任的军事执政官马库斯·特伦提乌斯·瓦罗为首——紧抓这个机会不放(我们必须了解,独裁者是由元老院指派,而其职位被人认为是保守派的守护者)。这些人,结合了不满的士兵与被劫掠的庄主的呼声,达成了一个不合法制的、荒谬的决议,使昆图斯·法比乌斯的副官马库斯·米努修斯和法比乌斯共为独裁者,而忘记所谓独裁者之设置,其本意是在国家危急之际,独自裁决,以免指挥权的分立所产生的恶果。因此,那不久前才由贸然分为二部的情况共置于统一指挥下的罗马军,现在又分割为二了;不仅如此,两部的统帅所遵循的战争计划根本南辕北辙。昆图斯·法比乌斯当然比以前更紧紧把持守势战略不放,马库斯·米努修斯则急于要在战场上证明他配得上独裁者的称号,于是以不相称的兵力发动了匆促的战争,而若不是他的同事率领新编的部队介入,他可能片甲无回。这一战,又证明了消极守势的正确性。然而事实上,汉尼拔在这次战役中已经得到了军事行动所能得到的一切:他的主要目标既未被他急躁的敌人所挫,亦未被那不慌不忙的敌人所阻;他征收粮秣的行动虽然并非没有困难,但整体说来是如此成功,以致大军在格鲁尼翁度冬,未有任何怨言。拯救了罗马的,并不是“拖延者”[2],而是意大利联邦的紧密结构,以及西方人对那迦太基英雄的恨恶。

罗马新的作战准备 保卢斯和瓦罗

罗马尽管连遭不幸,自尊心却屹立不摇。叙拉古的希罗王和意大利的希腊城镇提供援助(这次战争,在意大利各地的罗马联盟中,受害最小的是希腊人的城镇,因为他们没有派遣部队),都被罗马推谢了。伊利里亚人的各部族首领都收到通知,不许疏忽贡税;甚至马其顿王也受命将赫瓦尔的德米特里厄斯递解。最近的战事虽然证明了法比乌斯的拖延法有其效用,元老院的大部分人却仍旧毅然抛弃这样一种缓慢而必然断送国家命运的战法;那受人赞扬的独裁者之所以奋战失败,其过不在奋战(这可以说是有其正确性的),而在于罗马人只打了片面战争,而且交给他的兵力过少。现在,他们决心更正这个错误,配备一支罗马人从没有送出去过的大军——八个军团,每个比正常编制多出五分之一,此外,由联邦提供数目相同之兵力——足以粉碎那数目不及一半的敌人。再者,军事执政官鲁西乌斯·波斯图米乌斯率一个军团前往波河河谷,设若可能,将汉尼拔军中的凯尔特人抽出,劝返回乡。这些决心都是明智的,唯一需要他们做同样明智决定的是最高指挥权的问题。昆图斯·法比乌斯的僵硬马车以及由此引起的煽动者之攻击,使独裁制与元老院的声望空前低落:百姓之间——无疑有人民领袖的纵容——到处传言,元老院故意延长战争。再指派独裁者已不可能,因之元老院乃试图选举得当的执政官;但这项意图却只激起彻底的猜疑与顽抗。元老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出了它的候选人之一,鲁西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因为此人曾于公元前219年指挥伊利里亚之战,而颇有表现;公民的绝大部分则共推马库斯·特伦提乌斯·瓦罗为共同独裁者;瓦罗乃是受人民拥戴的党派之候选人,但他除了激烈攻击元老院以外别无所长,他最杰出的表现是建议选马库斯·米努修斯为共同独裁者,而他自己之所以推荐于群众者,则只由于出身的卑微与厚颜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