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联合统治者的决裂(第3/8页)
此外至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值得一提,庞培的特征之一是,即使做下了决定,也不知如何实行。或许他知道如何指挥战争,但他却不知如何宣战;加图一派,尽管不懂如何指挥作战,却能够为即将来临的王位争夺战提供立场,而且也极愿如此。照庞培的性情,他宁愿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用他特有的方式表示他就要出发前往西班牙,不然就是要去幼发拉底河接任军事指挥。同时,合法的政府机构,即元老院,却即将与恺撒决裂,对他宣战,将战争指挥权交托庞培。那时,他就要以众人的意思为意思,走上前来作为宪政的保护者,对抗那煽动者夺取王位的阴谋,以正义者与现行秩序之捍卫者的身份来对抗那些游民与无政府的党徒,以元老院授命的将军之身份,对抗街头的大将,再度救国于危亡。
共和派
如此,庞培由于跟保守派联盟而获取第二支兵力(除去他个人的依附者之外)和适当的战争宣言——当然,这些益处是以高昂的代价取得的,因为他必须跟原则上与他对立的人结合。这种结合的无数坏处中最当前的一个(也是非常严重的一个),是庞培失去了他选择与恺撒对立之时机的权力,而必须依从贵族团体的任性决定与种种意外的左右。
如此,反对的共和派在多年唯唯诺诺之后,终又因两个摄政者之间的破裂而重回政治舞台。这主要是以加图为中心而联合起来的一批人;这些人下定决心不计代价为共和而奋斗,反对民主政治;而战斗越早开始越好,公元前56年的企图所产生的可怜后果,使他们了解到,若只靠他们自己,他们不但不能指挥战争,甚至连发动都不可能。人人都明白,元老除少数例外,都厌恶君主体制,但大多数却只有在恢复寡头政府而不具危险的情况下才肯去恢复——而若想不具危险,就可能需要长久的等待。
加图一派一方面面对着摄政者们,另一方面又面对着不计一切只求平安的大多数元老——这些人厌恶一切断然的行动,尤不愿与任何摄政者决裂——则加图一派为重掌统治权,唯有与摄政者中较不危险的一个联盟。如果庞培承认寡头政府,并为它与恺撒作战,则此寡头政府亦必然任他为将军,并与他联合而迫使胆怯的大多数宣战。当然,庞培并不热衷于共和体制,这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的。但虽然他凡事犹豫不决,却猜出了恺撒的决意,即要想完成新的君主体制,必须先把寡头政治的一切赘瘤清除。无论如何,这次战争会训练出一支真正的共和军和一批真正的共和派将军。在击败恺撒以后,将可能不仅是摆脱掉一个君主,而是摆脱掉君主制度。寡头政治派的处境如此的绝望,以致庞培与之联合乃是它所能盼望的最佳可能了。
共和派与庞培结盟
庞培与加图派的联盟缔结得相当迅速。在庞培任独裁者的时期,两方实则已有相当趋近。米罗危机中他的整个行为,他对给予他独裁者之名号的暴民的驱逐,他的明白宣称只由元老院的颁予他始受此职位,他对一切扰乱和平者的无情惩处,尤其是对极端民主派的,他对加图及持加图之意见者令人惊奇的礼让,再再表示了有意取悦于严守旧秩序之士,而刁难恺撒。在加图这一方面,显然严厉拒绝赋庞培以独裁者之名,却在做了徒具虚名的细微改变后,等于是亲自把大权交给他,使他由加图及毕布路斯之手接受了“独一执政官”之职。
加图派与庞培固然在公元前52年之初即已有心照不宣的了解,他们正式有效的联盟却是缔结于为公元前51年的执政官选举之际;当选的执政官并非加图,而是加图的一个死党马库斯·克劳狄乌斯·马塞卢斯(另一个是较不重要的角色,属于元老院的多数派);马塞卢斯不是狂热分子,更不是天才,却是屹立不摇的贵族派,如果与恺撒的战争势在必行,则他正是宣战的人选。共和派既在不久之前才遭压制,则这次的执政官之选举显然是得到罗马摄政者之允许的,至少也有其默允。庞培缓慢而拙笨但又照例坚定不移地推向决裂。
恺撒的消极抵抗
就恺撒这方面而言,他并不想在这个时节与庞培对立。当然他不可能真正愿意长久与人分享统治权,尤其不愿跟第二流的人物庞培。无疑,他早已决定,在征服高卢之后他要独揽大权,如属必要,不惜一战。但恺撒基本上是个远大的政治家,将领仅是其次要身份;以他的才分,他不可能不看出,以武力来整顿政治机构,必定会深深地骚乱它,甚至会永久性地损坏它。因此,只要有可能,他就会尽力避免内战,以其他办法解决这个困难。即使内战不可避免,他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刻——此时,在公元前53至52年之冬和52年至51年之冬这一段时期,高卢的维钦托利正在全力叛乱,使他原先取得的一切都濒于危亡,而庞培与立宪派则主宰着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