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审(第5/7页)
杨凌带着柳绯舞到了大厅,时值深夜,大厅中仍有十多名将官喝的酩酊大醉,不过都已烂醉如泥,伏案睡去。
杨凌瞧见门口还有两个酒楼的仆役,便和颜悦色道:“去,本官杨凌,去把本官的侍卫们唤进来,我有话说。”
那仆役不敢怠慢,片刻功夫,忠心耿耿仍守在门外的伍汉超披盔带甲,领着十余名侍卫虎虎生风地冲进了来,瞧见杨凌立即拱手道:“大人!”
杨凌见他到了,这才松了口气,他忙走过去对他耳语几句,伍汉超惊疑地看了他一眼,招手唤过两个披甲侍卫,吩咐几声,两人闪身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只是军士呼喝之声四起,整座楼中拥进无数士卒。
杨凌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楼外已被本官包围,各侍卫立即找到自家大人,好生保护,不得有误。汉超,兵围‘艳来楼’,把老鸨红姑给我抓起来!”
柳绯舞又惊又怒道:“你……你骗我?”
杨凌格格一笑,对柳绯舞道:“你放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官决不会治罪,可是这楼中老鸨红姑,本官却放她不过!”随即又对伍汉超道:“柳姑娘是重要人证,派人把她带回去好生保护!”
伍汉超一摆手,两个侍卫冲过来驾起柳绯舞,也不管她又喊又叫,直接抓出府去。此时几名醉酒的将军醒了,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杨凌现在想都不敢想红娘子,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的状况,又怕柳绯舞当众胡言乱语,说出方才的事,现在她被自己的心腹带走,这才松了口气,匆匆对几位将军笑着解说几句,只说红姑下药,所以带她回去盘问。
那些将军不知事态严重,听了反而大笑起来,一边醉醺醺地大赞杨钦差龙精虎猛,玩女人还用得着药物助兴么?那老鸨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面又觉得杨凌如此大动干戈,调动兵马包围酒楼有些小题大做,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这些醉酒的将军都是不好女色的,既然惊醒了,也就摇摇晃晃告辞,带了自家亲兵离去。
杨凌不知今日之事暗含多大阴谋,恐怕楼中众官有人遇害,是以将他们的兵将都唤了进来,诸位大人半夜被惊醒,听了语蔫不详的理由,都觉杨凌有些夸张,不过这位钦差既然要表白清廉,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纷纷告辞离去。
楼中数十位官员,加上亲兵近卫混乱不堪,可是杨凌要考虑的事太多,既怕分散各处的官员有人遇害,又担心那红姑趁乱逃走,哪有可能按部就班不动声色地在人家的地盘,将这些大人一一悄然送出,再去抓捕红姑?
如今也只有抢他个措手不及的理由,乱中可以取利,张寅暗嘱那个扮作中军的法师心腹几句,也上前与杨凌搭讪一番,待见那中军转回来向他微微颔首,这才拱手告辞。
好不容易把各位官员送走,大厅中冷冷清清,只剩下杨凌的兵马和被集中到大厅来的大茶壶、老鸨丫环,青楼妓女和妓院老板,唯独那位红姑不知去向,伍汉超派了原属内厂的侍卫叫几个大茶壶领着正进行地毯式搜索。
杨凌瞧瞧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老板,见是个富富态态的老婆娘,细皮嫩肉穿金戴银,便一指她道:“你,叫什么名字,上前答话!”
老板战战兢兢扑过来跪倒在地,哀嚎道:“大人,奴婢水叶子,是这家艳来楼的老板,请大老爷问询。”
杨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你是何方人氏?经营艳来楼多少年了?那红姑在你楼上做事多久了?”
水叶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大人,奴婢是大同人氏,年方五十七岁,从小儿就在状元楼卖身为妓,二十三年前,奴婢自赎自身,开了这家艳来楼,一向不敢为非作歹呀,大人!那红姑不是本地人,两年前来到艳来楼原本应聘杂差,奴婢原本见她能说会道,又挺会张罗,就提拔她做了管事,谁想到这杀千刀的吃了熊心豹胆,她给大人下了药唉……唉……唉……哦……”
杨凌听了这婆娘三唉唉一后勾的哭腔表演,不禁厌恶地摆摆手道:“去去去,不要哭哭啼啼的,只要此事和你不相关,本官不会祸及无辜的。”
他想了想又问道:“水叶子,本官问你,今日设宴,都有何人知道?”
水叶子侍候人多年,哪能真的这般龌龊难堪?方才诸般丑态只是想让杨凌厌恶轻视,免受苛责罢了,他若问话还是不敢不认真应答的,忙想了想道:“奴婢昨儿下午接了张大人的贴子,知道要招待百余位官老爷,就赶紧的置办上等菜式,清扫全楼,叫姑娘们好生准备,又告诉些熟客人今儿就别过来啦……”
杨凌一听:“得,那百余位官员、上千的亲兵,艳来楼上上下下,再通过买菜的、以及酒店的嫖客,今日宴酒之事怕是闹得半个大同城都知道了,从知情人上查问题看来是没指望了。那位柳姑娘是官宦人家应该不假,这事儿一查就明,骗不得人的,奇就奇在察言观色,她不像是知道酒中有软骨药物,若说一位官家小姐求她帮忙冒充妓女,那位红姑在妓院至少混了两年,不会不知道像这样身世清白的姑娘,诱入妓寮是何等大罪。就算重利之下,起码没有道理既给嫖客下药,又给自愿献身的下药,是官场中有人设计陷害自己?什么罪名?狎妓风流事耳,大明律早没当年严苛,更何况自己圣眷正隆,这点事扳不倒自己。强奸官宦小姐?他们能说动一位良家女子出面?更何况这是什么地方?她一位官家千金跑这儿干什么?漏洞百出的不被自己坑了就不错了,谁会这么愚蠢?那么能是什么原因?是自己多疑了,真的是这位小姐想献身,那老鸨狗胆吞天?世上荒诞离奇却实实又发生的事数不胜数,或许真是自己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