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锡山:开启“二”的哲学(第3/8页)
第二条罪状是“放弃阵地,擅自撤退”罪。当阎锡山说到“第二,叫你守天镇、阳高,你却退下来”时,李服膺想“这分明是说我是临阵脱逃”。
1937年7月7日,日军侵华战争全面开始。为了推行“两翼钳制、中央突破”的侵占华北的战略计划,日军兵分三路向山东德州、河南新乡和山西大同进犯,然后攻取山西太原和绥远包头。这时中国军队也相应有所布防。8月26日汤恩伯部镇守的南口失守,日军继续西犯,27日攻克张家口,进逼雁北,危及山西北大门天镇。阎锡山便急电隶属傅作义第七集团军的第61军军长李服膺“坚持三天,拒敌西进”。李服膺得令即调兵遣将,火速集结布防御敌。他将南口之战损失所剩的不足一个师(仅六个团)的兵力,布防在天镇、阳高一线(19军布防大同一带)的防线。第61军进入阵地的第二天,日军就发动了强大的火力攻势,先在李家山、罗家山阵地激战数日,屡攻不下,便把矛头指向盘山阵地,在上述阵地战斗中,日军飞机低空轮番扫射轰炸,日达32架次之多,致使我阵地难保,伤亡惨重。第425团的1300人伤亡已逾700人,就这样还是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鏖战三天后,阎锡山又电令李服膺“续守三天,掩护大同会战”。中国军队将士同仇敌忾,继续浴血奋战,这时伤亡更加惨重。防御工事被炸殆尽,士兵们利用弹坑禾束掩护,用刺刀手榴弹与敌拼杀。第400团伤亡500人,一个营和一个火炮连的官兵大都被压在炸塌的山洞里阵亡,101师伤亡1000余人。在天镇的399团利用地形打伏击受到日军炸弹轰炸后,日军又使用了燃烧弹和瓦斯弹(毒气弹)。守军坚持战斗,坚守七天。在完成坚守六天的任务后,阎锡山又电令李服膺的61军“相机撤退”。守军则连夜撤退了下来。在阳高,414团团长白汝庸亲率残兵300名阻敌登城,与之巷战,伤亡亦重。在大势所趋且无防守时限令的情况下,率残部突围而撤。在上述阵地激战的日日夜夜里,作为一军之长的李服膺,多次到天镇、阳高前沿阵地督战,勉励官兵“继续抗敌,报效祖国”。由于李服膺及其所率61军官兵在六七十里长的防线上拼死阻敌,死守门户达十天之久,使日军难以长驱直入,占领雁北。阎锡山一定要以“放弃阵地、擅自撤退”的罪名置李服膺于死地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那么,阎锡山为什么要睁着眼说瞎话,一定要枉杀李服膺呢?
李服膺奉阎令布防后,日军于9月6日攻打天镇县城,并占领阳高县城,杀人千余。10日周恩来、彭德怀由太原前往大同会晤傅作义,11日返回代县在太和岭口与阎锡山商谈坚守国防工事等问题,并帮助阎锡山谋划有关抗战事宜。12日天镇县城陷落,日寇烧杀三日,杀死2200多人,293家绝户。此时,全国军民愤然,强烈要求追究天镇失守之责。李服膺情知不妙,便急电南京政府军法总监唐生智,要求南京派人来山西调查或命他亲赴南京面述天镇战役实况。唐生智接电后即电令阎锡山速送李服膺到南京,要“军法从事”。阎锡山生怕李服膺去南京后“泄露天机”,自己受罪不起,便一方面把李服膺押回太和岭待处,一方面再三电请蒋介石,不要送李服膺去南京,并表示一定要就地军法严惩。就这样,在全国民众抗日呼声中,阎锡山为了推卸责任,向南京政府和全国人民交代,就把李服膺当作了替罪羊。
李服膺被杀后,曾遭到不知内情的人们痛斥,但却堵不住知情人的嘴巴。时为第二战区参谋长的楚溪春气愤地抱不平,他说:“慕颜死得太冤枉了,这件事是不得人心的。”
当阎锡山抓捕了李服膺后又要去抓捕在盘山战斗中死里逃生的400团团长李生润时,200旅旅长刘馥气愤不已,冒险掩护李生润逃走,并把李团长留下的“盘山战役”和“阵前日记”收藏起来,准备到国民党中央控告。
61军213旅旅长杨维垣,从天镇撤下来辗转到太原驻防时,不顾阎锡山的忌讳,亲率全旅官兵佐属乘坐军用卡车到李服膺墓地献花祭奠。
11月8日太原沦陷前,阎锡山早已逃到临汾。阎锡山令晋绥军文宣队排演话剧《枪毙李服膺》以继续蒙蔽天下,威慑官兵。一次在陈长捷部(由61军改编的)演出此剧时,李服膺部下一名叫倪保田的排长跳上戏台,脱下军装指着身上的伤疤高喊:“说老子们不抗战,这身上四五处刀伤枪疤是怎么来的?莫非是狗咬的?”当他讲到他们400团冲锋陷阵死伤八九百名官兵时,台下顿时群情激愤,官兵哗然,乱作一团。后来阎锡山怕事态扩大,便下令停演此剧。
李服膺死后,第61军的高级将领深知阎锡山生性诡诈,唯恐遭到暗算,便纷纷逃走。副军长贾学明、军参谋长刘全声、师长李俊功、旅长刘馥等都不辞而别,相继脱离晋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