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明半灭大明朝崇祯帝的自杀和凤子龙孙的下场(第9/31页)
于是,明廷诏下,拜熊文灿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总理南畿、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
熊“总理”得诏后,闻知明将左良玉兵精,立刻调其六千精兵为自己贴身护军,又招募广东当地人两千多名,携“高科技”火器赴任。
过庐山时,熊文灿见到昔日好友高僧空隐。大和尚劝他说:“流贼不同海贼,招抚之计不可轻用。如果师出不胜,性命不保。”
熊文灿悔得肠子发青,却只能硬头皮前行。
左良玉乃桀骜宿将,其下属与广东兵说话如鸡同鸭讲,天天边走边互骂殴击,乱成一团。不得已,熊文灿只得打发粤兵回家,但左良玉兵又不听他指挥。杨嗣昌知道情况后,另调五千边兵归熊文灿调度。
杨嗣昌在崇祯面前拍胸脯说:“三月平贼。”他自己确实卖力,严肃纪律,大用赏罚,加上陕西总督洪承畴、陕西巡抚孙传庭以及曹变蛟、贺人龙、左光斗、黄得功等将领有才略有勇气,在甘肃、四川等地打得李自成等部连连败退,几乎全歼农民军主力。
自崇祯十一年秋至十三年秋两年多时间内,李自成只有百十号人在河南深山老林里瞎转悠,官府认为他非死即伤,基本不再注意他的动向。
当时,张献忠、“闯塌天(刘国能)”、“过天星”等部农民军势大,在官军大力围剿打击下,逐渐不支。惧怕之下,他们提出要投降。
如果遇上洪承畴或孙传庭等人,肯定不吃这一套,农民军假降诈降不是一两次,歼此“穷寇”,可谓千载一时。可巧,一直吃惯了“安抚”甜头的熊文灿“总理”见京营军民屡战屡捷,自己寸功未立,心里很急。他一到安庆,就派人去正在湖北麻城一带活动的张献忠和刘国能处招降。
刘国能首先投降,这位庠生出身的“贼头”为母所劝,还是真降。张献忠不死心,四处流窜,他本人几乎被左良玉打死。穷蹙之下,他只得表示投降,送给熊文灿大笔奇珍异宝“孝敬”。朝中杨嗣昌听说此事,怕张献忠诈降,主张趁机剿杀。关键时刻,崇祯帝自作主张,下诏主抚。于是,张献忠在谷城外造房数百间,买地种粮,与民间交易往来,看似解甲归田,实则伺机待动。
崇祯十一年到十二年五月间,由于张献忠、刘国能的“示范效应”,农民军头目罗汝才、“整十万”、“十反王”、“托天王”等人纷纷向熊文灿表示投降。得到同意后,这些人并非立刻被遣散,而是分营于当地驻扎“待处理”。也就是说,“受抚”期间,农民军得到了最宝贵的喘息和休整机会。特别是张献忠最富心机,在狮子大开口向明政府要粮饷的同时,本部人马高度戒备,刀不离身。
在熊文灿及杨嗣昌等人斡旋下,张献忠得地,得官,得关防。罗汝才(绰号“曹操”)在房县倒没有索饷,但其所部一直保持战时编制,只是暂时不打官军不掠民财而已。
一直杀气腾腾搞“十面三网”杀绝农民军的杨嗣昌,看主子崇祯皇帝脸色,也附和起熊文灿主抚招降。当时,也有头脑清醒的地方官如郧阳抚治戴东渂密奏,希望朝廷下令让农民军缴械,然后乘机剿杀,以绝后患。对此建议,崇祯朝廷未尝不想。但边警忽起,皇太极的清兵嗷嗷而至,明廷一时间顾不过来,没有认真对付这些闭齿似瞑的群狼。
崇祯十一年(1638年)秋八月,极擅用兵的皇太极自己统领一军在大凌河一带做出大举进攻状,把不少明军牵制在自己附近。同时,清军真正入侵的主力在豪格、岳托以及多尔衮率领下,分成数队,远攻明朝内地。
岳托一军直奔密云,破边墙而入。依理讲,密云的墙子岭长城隘口十分险峻,但守此处的明朝总兵吴国俊正给派来军中当“监军”的邓公公过生日,兵将们大多正排队叩头祝寿,痛饮寿酒。清兵来袭,明守军猝不及防,故而任由辫子兵们一鼓作气杀入长城以内。多尔衮所部进展也顺利,在青山关口破墙而入。两部清军于通州会师,弃北京不攻,到涿州后再分成数部自北而南,在华北平原上纵情驰骋蹂躏。
崇祯帝赶忙下令京师戒严,命令各地人马赶来勤王。
清军此次来,算起来已经是第四次入口侵掠。此次防御作战的重任,落在了宣大总督卢象升身上。
卢象升,江苏宜兴人,天启二年进士。虽然文士出身,但这位白皙颀长的俊雅男子善骑射,娴将略,能治军,乃真正的文武全才。自崇祯六年开始,卢象升以按察使身份在山西等地“讨贼”,屡立战功,成为农民军最惧与之交战的方面大帅。清军入口时,卢象升正丁父忧,闻难奉诏,穿孝服督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