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掘坟墓
杨聪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什么都没说,其实内心里却一直在不断的思索着。
夏言为什么突然提出来要撤换南京户部尚书张时彻呢,他难道不知道张时彻是张邦奇的亲侄子吗?
这点显然是不可能的,叔侄同朝为官,而且都管至六部尚书的,貌似就这么两位,满朝文武都知道,他内阁首辅能不知道吗。
夏言明明知道张时彻是张邦奇的亲侄子,还要这么搞,那就证明,他是有所图谋的,要不然他也没必要跟张邦奇撕破脸不是。
那么,他到底图谋什么呢?
难道他是为了盐引份额?
这点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夏言这个人虽然跟他们不对付,但,不吹不黑,此人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别说是什么盐引份额,就算是一般手下人的孝敬他都不会要。
他既然不是为了求财,难道是为了求权吗?
这个也不大可能,南京户部尚书是个肥缺没错,但是,并不是什么关键职位,他夺了也没多大意义,他要真跟阳明一脉撕破脸干,还不如夺了张邦奇的礼部尚书之位呢,这个位置才是内阁以下最要紧的位置之一。
夏言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权,却不惜跟阳明一脉撕破脸,提出撤换南京户部尚书张时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事明显不正常啊!
其实,这事,仔细琢磨一下,就能看出端倪,夏言很明显是被严嵩给耍了,真正想夺取南京户部尚书之位的其实是严嵩!
这个千古有名的大贪官,面对大明最肥的职位,不垂涎三尺才怪。
严嵩眼馋南京户部尚书这个肥差,所以设计让夏言出手抢夺,这才是最正常的。
夏言这个傻帽,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呢。
杨聪正思索间,陆炳突然问道:“清风,你倒是说说啊,这事怎么办,如果没了盐引份额,我们估计都得喝西北风了。”
陆炳着实有点急了,因为这会儿他并没有多大权力,也捞不到多少油水,盐引份额的收益几乎就是他全部的收益来源了,要是这一下没了,他真得喝西北风去了。
杨聪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张邦奇竟然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清风,你赶紧想想办法吧,廷议的时候我们肯定是争不过夏言和严嵩的,到时候,如果南京户部尚书之位被他们夺了去,这盐价恐怕又得飞涨了。”
他这话也没错,如果让严嵩那个贪官的祖宗把南京户部尚书之位夺了去,这盐价估计又得涨回以前的水平了,要知道,这会儿盐价可是降了六七成了,老百姓基本上也能吃得起盐了,如果又涨回以前的水平,恐怕老百姓又要苦不堪言了。
不过,他的意思恐怕不是这个,至少,他并不是光为了老百姓着想,他想的更多的,恐怕还是他侄子张时彻的前程。
南京户部尚书虽然说不如京城户部尚书,但好歹也是个掌控实权的职位,还是有那么一点升迁的可能性的,南京刑部尚书就不一样了,那纯粹就是个养老的职位,坐上去之后,仕途基本上就结束了,除了等着年老致仕,其他的基本上就不用去想了。
张时彻这会儿才四十来岁呢,张邦奇自然不希望他们老张家下一代的希望就这么毁了。
这事,该怎么办呢?
杨聪又想了想,这才问道:“这廷议之举是谁提出来的?”
他可没去早朝,这些人也只是说夏言想撤换南京户部张时彻,早朝的具体情形他可不清楚。
徐延德闻言,不由卖弄道:“廷议是我提出来的,清风,你是不知道啊,当时的情形着实万分紧急,夏言那老家伙是咄咄逼人,好像硬逼着太子殿下点头一般,詹事府那帮魂淡也是频频使眼色配合,误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差一点就点头了,要不是我一个机灵站出来阻止,这会儿估计南京户部尚书之位都易主了。”
杨聪闻言,不由一愣,这廷议,竟然是徐延德提出来的!
他原本以为,应该是夏言提出撤换南京户部尚书张时彻,然后严嵩或者其亲信顺势提出组织廷议,反正这会儿朝中的重臣大半都是他严嵩一党的人,廷议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没想到,这廷议竟然不是严嵩的党羽提出来的,这老狐狸,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他没必要这么猴急啊。
反正,廷议也是他占绝对优势啊。
这事如果没有通过廷议,甚至没有通过嘉靖,嘉靖不发飙才怪呢,严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杨聪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严嵩是在坑夏言呢!
这老狐狸,玩的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啊,既夺了南京户部尚书之位,又把夏言给坑进去了。
如果太子朱载壡真的点头了,在早朝的时候就把这事定下了,那夏言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