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金鼓荡三军(第2/3页)
想了想,又道:“大人,你的衣袍太宽,崖边风大,不如先把袍子脱下,以策安全?”
其他人原本就是武人,身上穿的都是劲衣。即便严情身为女子,也是一身箭袖紧衣,唯有赵德海一人宽袖长袍,立在崖边,异常招风。赵德海想想也是,当下便在严情与身边护卫的帮助下脱去外袍,又将贴身放置在腰间的圣旨、文书等放好,方才在严情与那侍卫的搀扶下,背贴着崖边的小路,颤颤抖抖的往另一边移去。
夜半的风实在太大,他们在山腰处,又不敢点火,生怕被远处的敌人看到火光。幸好此刻还未到下半夜,月光洒下,还是勉勉强强的能够看到一些。
虽然如此,但对于身为文人的赵德海来说,只感觉夜里的风如同刀割一般,连面都是疼的,心里着实慌得心凉,只觉得一不小心,他们三人就会被风吹走。
幸好严情在他身后不断安慰他:“大人莫慌,莫慌,有我们在呢。”就这般,一路安慰着他,终于帮着他,颤颤抖抖的过了那条险之又险的小路。在崖的另一端,邾石成功的抓住钦差大人的胳膊,将他接应过来。远离了山崖的赵德海双腿一软,再也无法站立。
在他们身后,傅定波也带着另一名护卫过了山崖,看到钦差大人此刻的模样,多少有些好笑。在他们这些武人看来,其实这条崖边小道也就是看着危险罢了,在从赵德海看来,却像是从虎口脱出一般。
一名护卫背对着钦差弯下腰来,道:“大人,我背你走吧。”
钦差擦着冷汗,道:“有劳了,有劳了。”以前他可从来不曾对这些武夫如此客气过。
他们继续上路,穿过了一片松林后,果然到了一座已经废弃的寨子。破旧的栏栅、肮脏的帘子,在月下构成了一副苍凉的景象。
严情道:“可惜,这山中的好汉早已经投向了宁盟主,共抗蛮胡去了,若是还有人在这里,或许能够接应一下我们。”
赵德海叹道:“如今才知草莽之中,亦有豪杰。虽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国难当头,却也应声而起。”
严情笑道:“那也是宁盟主识英雄重英雄,大家才肯为他效力,换了是其他人,想要这些好汉听其号令,这些好汉们不给他几刀就是客气的了。”
赵德海继续擦汗:“这个……也是,也是!”
严情道:“哎呀,大人,您的长袍还在我这,天气冷,您还是赶紧穿上吧?!”抖开长袍,帮赵德海穿上。
傅定波道:“我们是在这里歇息一会,还是继续赶路?”
严情道:“奴家觉得,这里离宁家军应当不远,我们既然已经绕过了那些奸贼,为免夜长梦多,不如继续赶路。赵大人走不动,大家伙儿轮流背他便是。”
此刻,对于帮助他们成功绕开那些杀手的严情,傅定波等自然已是深信不疑,况且夜长梦多这句话原本也就在理。当下,除了身为女子的严情之外,其他人轮流背着钦差大人,继续赶路。到了夜里,霜露愈重,天气愈冷,纵连那些护卫慢慢的也难以忍受,咬牙硬撑。
天快亮时,他们从一处山脚出来,陡然间,十几人冲了上来,为首一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邾石见这些人都是穿着华夏军的军服,于是上前问道:“我等奉朝廷之命,护送钦差大人前来宣旨,尔等可是威远军的人?”
那些兵士彼此对望一眼,那兵长迅速派人回去通报,很快,便有一支骑兵率队而来,为首的武将一眼看到邾石,道:“这不是邾兄弟么?”
邾石抬头一看,道:“原来是陈兄,陈兄不是在平州任职的么?怎的会在这里?”原来,率队前来的武将名为陈承勇,以前曾与邾石跟随同一名禁军教头习武,两人也算知交。虽然不知为何会在这里遇到原本在平州担任武职的陈承勇,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遇到的绝非敌人,邾石也松了一口气。
陈承勇下马,看着邾石苦笑道:“愚兄原本的确是在平州,大半个月前,随着本州知州,率二十万大军前来勤王,结果被蛮军打得落花流水。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战场,可能无法理解,其实便连愚兄,到现在也无法明白那仗到底是怎么打的,二十多万人,对上敌人随便分出来的二三万蛮军,都还没开始打就已经败了,全军溃败,死伤惨重,很多弟兄都是在逃亡途中,被自己人踩死,或者是背对着敌人不要命的往河里冲淹死的,愚兄侥幸逃得性命……说起来你都不信,其实我连蛮子的面都没见着,就跟着大家逃了,从头到尾没有看到一个蛮子,感觉却像是从刀山火海里逃出来一般。”
无奈的自嘲了一阵,又道:“后来在山中躲了几日,出来后,不知怎的,对自己失望透顶,也对自己所在的平州军失望透顶,然后听得威远军之名,干脆也不回平州,找上了威远军,有人带我见到了宁学士,宁学士让我当着他的面,与军中的其他武将对练了一番后,说我武艺不错,就让我领了一支哨骑,我现在便在威远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