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类第三大劫难(第11/19页)
来自美国通讯员的报道:
可卡因在这个国家几乎被用在一切事情上;但是我们已经发现我们治疗学宴会上的这朵甜美的玫瑰也长了苦涩的利刺。芝加哥的一个可怜的家伙(是个医生)由于急于想要研究出可卡因奇妙的特性,变成了一个瘾君子,还把自己和家庭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自己服用可卡因不说,还给妻子和小孩吃,残忍地拿他们的身体来测试它的麻醉作用。他现在呆在救济院里,在那里他可能会很快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英国医学杂志》,1886年二月二日
整个美国的吗啡瘾君子都染上了可卡因瘾,而他们的医生由于以身试药也都上了瘾。可卡因瘾的浪潮席卷了美国的中上层社会。后来发现上可卡因瘾的人不仅仅有医生和牙医,还有他们的妻子。
十九世纪的科学家和医生们不明白为什么可卡因会让自己感觉这么好,同样,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卡因会奴役自己。这时还展开了一场严肃的辩论,探讨可卡因究竟会不会有可能让人上瘾。这场辩论几乎持续了一个世纪——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一些顽固的科学家仍然坚持认为它不会让人上瘾。从表面上看,他们的论点似乎很合理,因为可卡因不像海洛因,服用者停药后身体上并不会引发什么明显的症状;可卡因服用者也不需要像有鸦片瘾的人那样进行冷火鸡疗法。同样,尝试这种药的人中只有比例很少的一部分人会继续下去而出现问题。这可能同可卡因的价格有关:由于可卡因很贵,人们一般只在特殊场合才用它,其间用得又比较有节制,因此很难上瘾。然而,在可以买得起大量可卡因的人中间,结果就完全不同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读到那么多名人有可卡因问题,而我们认识的人中间却一个也没有)。当价格跌到人人都买得起的时候,比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美国出现的提纯可卡因那样,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可卡因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晚期和八十年代早期很稀罕——还很昂贵——稀罕到上瘾的情况真是非常少见。因此,医学界比较嬉皮的成员也许就得出结论说可卡因不会让人从身体上上瘾。他们勉强承认说,也许它会让人从心理上上瘾。不过要这么说,巧克力也会让人上瘾——让那些意志力薄弱的人上瘾。
为了人们不把这种让人上瘾的新物质的到来归咎于他,弗洛伊德为自己开脱时,用的也是这个观点。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可卡因的确是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药物。摆脱它魔爪的关键也正是赋予它魅力的那种分子。它就是多巴胺。在新泽西的布鲁海文,弗可夫博士解释了原因。
可卡因拦截大脑里的搬运工,提高与快乐相联系的区域里的多巴胺的浓度,因而会产生了强烈的阵阵快感。这就是常说的“上冲”感。然而,当可卡因最终从大脑系统退去,搬运工分子开始打扫多余的多巴胺的时候,快乐线路就停止了燃烧,欣快感便迅速消失。这就是常说的“崩溃”。由于“上冲”得如此猛烈,而紧接着就是“崩溃”,这一过程使得人情绪上发生更加深奥的变化。此外,因为你天然的多巴胺水平已经被耗尽了,现在你会感觉比用药前要更糟糕,而且还会产生强烈的想要再次兴奋起来的欲望。如此一来,你便会进入科学家所说的“渴望”的状态。当然,唯一能够把你的多巴胺分泌量提高到先前的水平,好让你感觉好些的东西,就是更多的可卡因了。威廉.巴若福斯在《一封头号瘾君子的来信》(1956)中指出:“对可卡因的渴望会非常强烈。我会整日整日什么也不干,只是一个药店接一个药店地拿着处方买可卡因。”
如果你有了更多的可卡因,会发现自己处于一种狂欢的模式中:服用可卡因,等它的药劲儿过去,渴望可卡因,接着服用更多的可卡因。这就像个反馈环:可卡因让你感觉非常好,所以你服得更多;药劲儿过去后剩下的多巴胺更少,所以你感觉很糟糕;所以你还得服可卡因好再次高兴起来。紧接着这一切的是这样一个事实:这种药是一种兴奋剂,这就是说服可卡因的人做大多数事情都倾向于比平常要快,无论是说话还是吸烟。不幸的是,有一件事他们也比平常做得快:服用可卡因。所以问题不断升级。
动物研究给我们演示了这种狂欢模式的运行方式。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晚期进行了一个著名的试验,用的是两组老鼠,一组可以无限制地得到可卡因,另一组可以无限制地得到海洛因,两组老鼠都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两组都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药。不同之处在于,海洛因是一种镇定剂,老鼠吃了后就想睡觉,所以吃起来还有些节制。而可卡因是一种兴奋剂,起的作用刚好相反。两天之内,海洛因一组的老鼠的行动就形成了规律:吃海洛因,睡觉,四处溜达溜达,进食,吃更多的海洛因,再回去睡觉。与此同时,可卡因一组的老鼠在吃可卡因。这就是它们的所有活动。可卡因不会让它们感觉想要睡觉或是吃饭。只是使它们感觉想要吃更多的可卡因。当它们最终筋疲力尽倒下来的时候,才会暂时停止吃药,但是刚一醒来,它们就马上又开始吃起可卡因来。试验进行了一个月,最后海洛因一组的所有老鼠都染上了严重的毒瘾,不过相比而言还算健康:他们还在正常地进食,清理毛皮,喝水。可卡因一组的所有老鼠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