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第2/6页)
“什么?”
“那样一种赠品总要大肆宣扬的。副院长在教堂里宣布,还要为捐赠人祈福,然后在布道时大讲,向修道院赠地的人会如何如何在天堂得到褒奖。可我不记得托马斯来的时候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寻找证书还有更主要的原因。我认为托马斯是个带着秘密的人。而秘密终归是个弱点。”
“我要深入查一查。你认为我该对想让我参与推举的人说些什么呢?”
彼得拉妮拉狡猾地一笑。“我觉得你该对他们说,你无意做候选人。”
戈德温离开他母亲时,早餐已经结束。迟到者是不允许就餐的,这是多年来立下的规矩。但厨房总管雷纳德兄弟总能为他喜欢的人找到一份吃的。戈德温进了厨房,拿到了一块干酪和一块面包。他站着吃起来,在他身边,修道院的仆人们把早餐的碗从食堂里拿了回来,并洗刷着熬粥的铁锅。
他边吃边回味他母亲的忠告。他越想越觉得高明。他一旦声明他不参与推举,他说的别的话就会有旁观者评论的效果了。他可以操纵选举而不被怀疑有自私的动机。这样他就可以在最后时刻采取行动。他感到一股暖流:他衷心感激母亲不停思考的大脑的精明和她那颗从不气馁的心的忠诚。
西奥多里克兄弟看到他在那里。西奥多里克端正的面容因义愤而发红。“西米恩兄弟在早餐时对我们说,卡吕斯要当副院长了,”他说,“全都是要维持安东尼的明智统治的话。他是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的!”
戈德温心想,这可够狡猾的。西米恩利用戈德温不在场的机会,说出这番权威性的话,戈德温要是在场,就会挑战的。他同意地说:“这不够光彩。”
“我问道,别的候选人会不会获准在早餐时候以同样的方式向修士们发表讲话。”
戈德温咧嘴一笑。“你真是好样的!”
“西米恩说,没必要有其他候选人了。‘我们不是在举行射箭比赛。’他说。照他的观点,已经作出了决定:安东尼副院长在指定卡吕斯做副院长助理时,就已经选定他做接班人了。”
“这完全是废话。”
“一点不错。修士们都气愤了。”
戈德温心想,这真是太好了。卡吕斯由于想剥夺他们的选举权,连他的支持者都得罪了。他自己拆了自己的墙脚。
西奥多里克继续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迫使卡吕斯退出竞选。”
戈德温本想说:你疯了吗?但他咬住了牙关,尽量做出一副像是在认真考虑西奥多里克的话的样子。“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吗?”他问道,仿佛当真没有把握。
西奥多里克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你是什么意思?”
“你说兄弟们全都生了卡吕斯和西米恩的气。照这样下去,他们就不会选卡吕斯。但要是卡吕斯退出了,守旧派就会另外推出一个候选人。这一次他们可以挑一个好些的,可能是得人心的——比如说,约瑟夫兄弟。”
西奥多里克听了大惊。“我从来没这样去想问题。”
“也许我们该希望卡吕斯仍是守旧派的选择。人人都知道他反对任何改革。他当修士的理由就是:他很高兴每天都照样:他要走同样的小路,坐在同样的位子上,吃饭、祈祷、睡觉都在同样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他失明,不过我怀疑他就是不失明也会是这样子的。原因并不重要。他相信这里的一切都无需变化。如今,没有多少修士是那么满意的——这就使卡吕斯相对易于被击败。一个代表守旧派、却提出一些小改革的候选人反倒更可能取胜。”戈德温意识到,他已经忘记了要装出含糊其辞的样子,开始立规矩了。他赶紧收回来,补充说:“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你是个天才。”西奥多里克说。
戈德温心想:我不是天才,但我学得快。
他来到医院,看到菲利蒙正在清扫楼上的私人客房。威廉老爷还在这里,照看他父亲,守候着他醒来或死去。菲莉帕夫人和他在一起。理查主教已经回到他在夏陵的宫殿,但说好今天要回来,主持大型葬仪礼拜。
戈德温把菲利蒙领到图书馆。菲利蒙不大识字,但取出那些证书,他还是有用的。
修道院存有一百多份证书。多数是土地转让契约。土地所有权主要在王桥附近,少数分散在英格兰的遥远地区和威尔士一带。其他证书则是授权修士修建他们的修道院,建造一座教堂,从夏陵伯爵领地的一处采石场免费采石,将修道院周围的土地分片划归为住宅区并加以出租,主持法庭,组织每周一次的集市,为渡河收款,举办一年一度的羊毛集市,把货物经河运送到梅尔库姆,而不必给付沿河所经的任何土地的领主税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