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转移视线(第2/3页)

文有群僚,武有周吕候留下的遗泽。

但惹恼了列侯功臣,一切都被清洗。

甚至就连周吕候也被连累,这个功勋不下于萧何、韩信的高帝开国重臣,竟然连个名字一度都成为忌讳。

也就只有当今天子为他在凌烟阁立像树碑之后,天下人才知道,原来,老刘家的外戚里,还有这么一号战神。

与吕氏相比,窦氏算个屁!

现在,也就是太皇太后还在,他也还勉强撑着,有那么几分薄面在。

不然,就窦婴今天的这个奏疏,就足以让老窦家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即使如此,窦广国也知道,这还是建立在群臣和贵族们都不知道窦婴上了这封奏疏的缘故。

一旦让他们知道了……

呵呵……

你窦王孙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就想着坏哥们好事?

天下的怒火和怨怼,足以将整个窦氏烧成灰烬!

便是太皇太后,也护不了!

这是真正的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想想看,列侯士大夫两千石们,将自己的子侄拼命塞到军队里,让他们日夜磨砺武技,外戚封君勋臣们,把嫡子嫡孙送上前线,让他们披甲执锐,地主和商人,绞尽脑汁,倾其所有,一掷数千金数千万,在茂陵买一套丙级或者乙级学区宅,只为了将自己家里最有出息最有前途的那个孩子送进武苑,民间的百姓,缩衣节食,一个钱一个钱的省出来,只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学好弓箭和骑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天子画的那个大饼?

那个封国家建社稷,启一世代之新的大饼?

现在,眼看着路已经打通,天下人的梦想和理想,都已经露出了实现的曙光。

你窦婴这个时候跳出来,大喊“莫如和亲便”,为了一点点虚假的名声,就要大家伙不玩了。

你这是在找死?还是不想活了?

反正,窦广国无法想象,这窦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还是自己那个自幼聪慧,为整个窦氏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吗?

窦广国不知道。

但他为了整个窦氏,只能选择忍痛割爱。

天子说要窦婴去韩国当丞相?

窦广国却害怕他弄出更大篓子,连这个事情也不敢让他去做了。

他现在只求这个祖宗乖乖回来,跟着他修仙。

修身养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认清楚了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

宣室殿之中,刘彻坐在御座之上,托着腮帮子,陷入了思考之中。

此刻,整个大殿,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一种思考方法。

抬头望着那块“四海穷困,天禄永终”的牌匾,视线从御阶两侧的文字上扫过。

他微微露出了笑容。

“齐王……”他狞笑着,完全没有外人以为的那种温和天子,平易近人的皇帝的形象。

此刻,他更像一个暴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暴君!

在一开始,他还有些奇怪,他平素的脾气早已经磨了出来了。

不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吧,至少也可以做到喜怒无常。

而今日他的反应却过于敏感了一些。

但,冷静下来后,他知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内心潜意识里最直观的一种反应。

更是他当时下意识做出来的举动。

齐王刘将闾和窦婴这一次上疏,对他来说,就像老天掉下来的馅饼。

再好不过的转移视线的办法。

外面的年轻人和大臣贵族们,现在不是闹得欢吗?

“他们一定会闹得更欢的……”刘彻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假如你想要掩盖一个大新闻,怎么办?

答案就是给人民和民众一个更大的新闻。

譬如说,后世米国人有事没事,就驱逐个几十毛子外交官。

也譬如说,三胖同志有事没事就嚎几声:我要打你了!我真的要打你了!我肯定要打你了!

你以为他们在表演杂技?就为了逗逗你?

其实,当你笑了的时候,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你再也没有心思去关心之前的某个事情,全部心思都去欣赏杂技表演了。

如今,齐王和窦婴的奏疏,只能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刘彻相信,现在,再也不会有人纠结刘阳的事情。

天下人的注意力,都将被齐王和窦婴吸引。

而趁此机会……

齐国这几十年来,王国里堆积如山的财富和黄金,就都是刘彻的了。

刘彻再也不需要去头疼军费跟犒赏士兵,抚恤孤寡的经费来源了。

自齐悼惠王以来,齐国就一直是全天下诸侯王中的首富。

齐王之富,富到什么地步?

仅仅是临淄一城,过去一岁从工商业上收到的租税就超过三千金!

算上田税、口赋和王庄收入,保守估计,齐国岁入以数万万乃至于十万万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