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临峙(五)

河北莫州,新树立起来的刑州军的旗帜之下。

一场规模不小却算不上激烈的战斗刚刚结束,只剩下满地满眼追亡逐北的身影。

“这些河北乱兵也太不顶事了……”

已经挂上正式武职的陈渊,对着新到任的屯田尉吴用抱怨道。

“一放铳就四散开来,一响炮就没命逃……”

“让人抓起来委实费时费事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也难掩他预期中的得瑟和自信。

只是,偶然望做这些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又垂头丧气的俘虏,依稀之间仿若有回到了当初为官军围追堵截,流离无定而转战于道途的岁月,只是角色互换已经掉了个。

“这善后处置的事情,还是得多多仰仗吴屯管了……”

“此乃本分而已……”

吴用点点头,又询声道。

“扫清了这莫州大部之后,下一步当何去……”

“益都那里怎么说来着……”

陈渊沉声道。

“除了冀州不要轻易碰之外……”

“其他地方大可量力而为,走上那么一遭……”

“最起码作为冀州周边的瀛洲、信州、定州、孟州……都要扫荡一遍过去的……”

“按照上头的部署,得为沧州境外,清理出一个缓冲地带来……”

“最好能够驱赶沿途当地人口,进入冀州境内就食……那就更妙了……”

与此同时,正在围追堵截的行列当中,依旧是零星的铳击声不断,当然了这不是为了杀伤那些溃败的乱兵,而是向牧民放羊一样的驱赶和惊吓他们。

因此,这些没命奔逃的败兵听到铳声的时候只有两个反应,要么像是受惊的兔子继续拼命加速,要么就是被吓的脱力栽倒在地上,短时之内就很难再爬起来了。

而隶属于沧州名下的骑兵都头孟邦杰,也在一边控制着追驰的节奏,一边约束和招呼着部下。

“小心些,尽量避免多余的杀伤,好多抓一些活口……”

“疏通本地漕河的劳力,还得落在他们身上呢……”

“就算是轻伤,也要想法子带回去,好歹可以干活。”

“这长芦场能不能变成沧州治,就看我们的本事了……”

而在他身后的方向。

一串串用绳子捆绑起来的俘虏,正在后方聚集而来的武装民夫押送下被带回沧州境内去。

全副按照北国骑兵装备起来的他们最简单了,甚至只要换个旗号,就可以投入到这河北地方的乱战中去。

……

而在淮东境内,我也泡在硕大的木制汤桶里,感受着飘着茱萸等药材的滚烫汤水,将热力丝丝缕缕的伸进皮肤和肌理,又汇聚上涌最终变成口鼻间酸痒难耐的几个大喷嚏。

我是刚刚从河堤上巡视回来,连日暴雨让淮东境内的济水、泗水、沂水、胶水、沐水接连汛情不断。

因此,沿岸各地的军民,以驻屯地和编管营为单位,都据聚集在了河堤上严正以待,准备了大量的麻袋、绳索和大小木料,乃至十几条大小河船,以应对可能出现的闲情。

身为一方守臣的我,就算不能和他们一起坚守或是发挥点实质上的作用,但是也要在相应的高危地段上公开露露脸,以示与他们同在的决心。

结果,虽然有新式的胶皮雨具在身,但似乎来回奔走淋的雨水有点多了,还是不免产生了一些类似感冒风寒的后遗症。

好在我也不算寂寞,同行淋过雨的三枚,也被我以不能浪费如此一大桶汤水为由,蜒着脸给拉了进来,履行一些贴身侍奉的义务。

于是本来很正常的近身擦拭,就变成了水波荡漾的上下其手起来,然后又变成水花激扬而又让人身心愉悦的热身运动。

然后,亲手送干净衣服进来的湄湄,在“哎呀”一声惊叫当中也终究没能脱离我的毒手,被近身的水花打湿了衣裙之后,也半拉半就的被我骗进了汤桶里,变成了荡漾的水花和翻滚潺动的娇躯中的一部分。

这一轮让人大汗淋漓的热身运动下来,我浑身的沉重和淤塞也终于烟消云散了。本想乘胜追击,对着两具已经泛白的姣美女体再来那么一轮。

只可惜外面紧急传报的声音,也恰如其会的响起来了。

“主上……军前急报……”

却是都亟道的派遣部队终于启程回归了,但是当他们走到了郑州境内之后,却有人追了上来通报了一个紧急情况。

这时候,由中路军占据大部分的城南,再度发生了新的变故。却是城内的驻军开始爆发流行的时疫。

最先发病的乃是牛马,然才是伤员之间,然后却被视作水土不服的正常战损而忽略了,等到出现大批的死人,却已经是晚矣大多数已经救治不及。

而作为那位北军主帅张叔夜,在退走城北之前最后一道手尾,就是用腐烂的牲畜尸体,将城南绝大部分的水源给污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