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迁北京(第5/5页)
我要提起一位膺白的朋友,当时上海中国银行副经理张公权(嘉璈)先生,他与经理宋汉章先生议定,不奉令而无限制兑现。这举动使上海人民不受损失,使中国银行基础不动摇而益增信用,足以打击袁政府,而长护国军声势。膺白从此与之订交,二十年中,相助之事不一,而从不涉及私人利害关系。民十六(一九二七)后,国民政府与中国银行间有相成相克处,膺白屡在中间为双方所责成。下面两份电报,一为民廿四(一九三五)统制金融,公权先生被调离开中国银行时致蒋先生之电,系到莫干山请膺白代发,膺白在后面附加己见,说得极为婉转,与他向来自己率直态度不同。至撤退“大陆”时止,掌财政经济者为宋子文、孔祥熙两先生,而膺白犹思为朋友委屈求全,他下笔时甚为斟酌。另一电是汪精卫先生请张为实业部长,而公权先生未曾从过政,不知应迎应拒。两电皆膺白之稿,公权先生皆未见。公权先生为中国有数之银行家,国际亦如此认他,膺白论他为银行家中不营私产的人。他从此脱离中行而从政,似乎丧职得职,为国家则是可惜的。民五(一九一六),中行卓然有树立,民廿四,中行交与政府,皆在公权先生手。故将史料提早二十年,加入此节,似不兀突。
重庆蒋委员长勋鉴:顷接公权兄电稿一件,彼因无密本嘱代拍发,文曰“委员长蒋钧鉴:前在首都亲承训诲,归后秉承孔部长会同各银行,设法安定市面筹划财政,虽金融未见宽舒,幸未发生事故,堪慰廑系。孔部长屡以中央银行副总裁相属,只以璈与中国银行历史悠久,实时摆脱,深恐影响行基,踌躇未决,奈孔部长一再敦促,因思当此经济国难时期,苟利党国,捐縻在所不惜。顾又虑在金融尚未安定以前,设以个人进退影响行务,间接及于财政金融,益增钧座焦虑。万不得已或由璈暂行兼任中国银行总经理,一俟渡过难关,再行完全摆脱。曾将此意婉陈孔部长。嗣晤宋部长,承面告钧意,欲璈实时脱离中国银行。钧座既有此意,璈无不唯命是从,不日当即辞去中国银行总经理职务。好在宋部长已允担任中国银行董事长,主持尤庆得人。自惟庸鄙,中央银行关系甚重,深虑不胜重任,辱荷知遇,尚祈电示方略,俾有遵循。再孔部长传谕嘱璈与达诠作民相机赴日一行,现已函约一日友来华,先探询彼方经济方案内容,再行请示核夺,合并奉陈。嘉璈叩”等语。按上述电文,张对此次调任中央银行似已别无异议,惟彼致兄函内有:银行服务过久,精神倍感痛苦,早有相机别谋之意。此次以总易副,尤觉对中央行务,无从抖起精神去做之语。言外之意,似尚不免有面子观念。查此公自九一八后,态度尚称得礼,在沪言论,时以应拥护中心势力以渡国难为主张,自去夏牯岭返沪后,对于吾弟认识尤深,故如弟意决调彼往中央银行者,逆料彼必遵办。但兄意犹有顾虑值得事先审慎者,即在平时个人易一地位本属极平常之事,然当此金融界极不安定之际,彼与中国银行有廿年历史,该行又非一基础未定之小行,操之过急是否相宜,此应审慎者一也。夫国家当此极度困难之时,对于金融自不能不谋相当统制,但统制亦自有其道,兄对此类事项平素较少研究,向不敢谬参末议。自白银问题发生后,不得不搜集各种材料略加研究,觉统制金融与其着重人事方面打算,不如着重方法方面之较为稳妥,此应审慎者二也。愚虑所及,不敢缄默,但不过对弟个人开陈鄙见,借供裁夺时之参考,极不愿为外人道也。还乞察照为幸。郛叩。(廿四、三、廿七)
重庆蒋委员长勋鉴:公权昨忽来山,谈一小时即匆匆转京,谓汪先生电约赴京拟劝其就实业部事。彼因中央银行问题已极困难,忽又发生实部问题,实令彼莫知适从,特来商榷,兄因不知内中详情,未便妄参意见,仅劝其斟酌取决而去,特再电达参考。弟对此意思何若,能从速示及,或可稍稍代为授意也。郛叩。(廿四、四、五)
本稿写毕,以此节寄公权先生看,得其回信,且承同意发表,故将原函录在卷首,以代序言而相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