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萧瑀步入愤青时代 薛举打造死亡之师

萧瑀是个超级大愤青。

记得杨广同学曾经透过虞世南向朝臣表达过自己的一点看法,他说:“我知道自己残暴,可是我就是不爱听提意见的话,你要是提意见把我惹恼了,我现在不弄死你,以后有机会我也弄死你。”虞世南原话照录,说给了诸臣,诸臣听言,大惧。不过,我相信,萧瑀不怕。

萧瑀待在这样一个君主的手下,如果他能吃香,那简直就比萨科奇加入中国国籍还轰动。

隋文帝时期,萧瑀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小官,每天除了办公就是骂世道不公。后来杨广即位,因为姐姐萧皇后,他升职很快。一般人升职快都很高兴,可萧瑀不高兴。不仅不高兴,还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厌倦心理。他觉得自己的飞黄腾达跟这个世界不相吻合,应该由老天爷管制一下。

天随人愿,很快,老天爷就管到了他的头上。

这天,萧瑀生了很严重的发热病。他用手巾捂着额头,躺在床上不肯动弹,说是要等死。他对别人说:“老天爷要是想让我再活两年,我就再活两年;要是想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可要是能活下来,打死我都不做大官儿了。”

这几天,他的任务就是等死,默默无闻,坚持不懈。可他等到秋叶变成灰,等到落叶被带走,还是没能等到断气。

萧瑀很生气,不就是找死吗?我就不信我死不了!

整件事情非常不可思议,也非常的幽默。由于幽默,所以传得很快,因为传得很快,所以皇宫和后宫的人都知道了。事情自然也传到了萧皇后的耳朵里,弟弟的作为把她气了个半死。为了防止萧瑀办出什么傻事儿,萧皇后特地找到他,没好气地说:

“你当小官的时候天天抱怨老天不公,现在当了大官,又说这样的怪话,你说你还让不让人省心?”

萧瑀琢磨了一阵子,觉得姐姐说得对,可又像是哪里不对,但实在想不出来。于是就说:“我就是身居低位嫌不公,身居高位发神经,这是天性。”可转念一想,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要等死了,于是坐起来感叹道:“我怎么这个熊样!”

事后,萧瑀很羞愧地请来了医生,把自己的病治好了。高烧病是治好了,可他那愤世嫉俗的脾气丝毫没有改变,反而随着他一起打包进了唐朝。

萧瑀这人爱较真,他要是较起真来,再有耐心的人都能被他逼疯。

李渊交给他的任务是庶政,也就是平常那些杂七杂八的政令的颁布。别看是庶政,管理起来却没那么简单。后来李渊觉得他办事牢靠,就让他修改大业律,然后根据大业律制定唐朝的一些暂行规定。

这又是一项非常费脑筋的工作,杨广时代所颁布的政令非常不靠谱。就比方说他刚开始规定男人十五岁以后要从军,后来又规定男子十八岁不娶,父母有罪,但是人家都从军了,父母在家也要被关起来治罪。这个例子不一定存在,但比此种例子严重的情况多得是。更加严重的是,这些东西要让十分较真的萧瑀修改。

大业律前后不统一的地方太多,十八卷中有五百多条分则,修改起来颇费时日。李渊见萧瑀办事儿这么慢,十分生气,于是对他说:“萧郎(隋唐以郎为大官)啊,你这样不行啊,修个条文怎么能这么慢呢?”

萧瑀说:“因为精心,所以很慢。”

李渊说:“咱可以快点!”

萧瑀突然有点激动地说:“陛下想要快点可以找别人做,我干的是细活,要对得起百姓。陛下用我一天,我就这样做一天,您如果担心我完不成任务,可以换人!”

一般的领导听到这话,肯定先抽他一番,然后下达个换人令。李渊不是,听完这话之后,他觉得很感动,挽着萧瑀的手说:“兄弟你这么用心,我又担心什么呢?”萧瑀感动得要死,在李渊如此态度下,他将无限才华全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在萧瑀同学勤勤恳恳的工作下,唐朝新律法终于取代了大业律而实行,我们可以把它称之为《大唐高祖初年事务暂行管理办法》。这是未来唐律的骨架,也是中国律法史上不可抹杀的光彩一笔。

李渊经常和萧瑀同床共枕,为的是拉近君臣之间的关系。

李渊的卧室就是和大臣们谈心的好地方,许多大臣都和李渊在此地促膝长谈过。但凡事总有例外,刘文静也不例外。刘文静几乎是李渊班子里面最有政治头脑的大臣,但也是和李渊关系最不亲近的大臣。

刘文静出身就好,所以他觉得皇上和大臣睡一张床,明显就是贵贱颠倒,云泥混杂。他上书李渊说:

“皇上和俗人睡一张床是不行的,伟大的革命先驱王导同志曾经说过,‘若太阳俯同万物,使群生何以仰照?’皇上和下人打成一片,你让老百姓怎么办?皇上在底下和大臣一起厮混,天就不再尊贵,百姓仰望天空的时候,天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