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东乡平八郎第二战:运用“T”字战术失败(第5/8页)
维特格夫特的“三板斧”过去了,东乡平八郎知道是时候该他还击了,他命令各舰首先试射,在获得射击数据后,各舰调整好方位和角度,猛烈发炮,要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炮弹都倾泻到太子号上!
铺天盖地的炮弹飞向了太子号,十几发大口径重炮连续命中,其中一发几乎准确无误地击中舰桥,落在旁边爆炸,维特格夫特正站在舰桥上,他实在是太不走运,他和周围近20人全部被炸死!与此同时,太子号的舵机也被损坏,在多角度的重炮炮击下,这艘1万多吨的巨舰竟然如陀螺一般,在水面上急速地旋转,翻出巨大的水花,要不是还算结实,只怕早就散架了。然后,它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阵外,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弯曲水路,冲出去之前,它高高挂出了“维特格夫特司令已将指挥权移交他人”的信号旗。
这一切都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信号旗意味着舰队司令已经阵亡,太平洋舰队继任的旗舰及时打出了信号,要求各舰长听从新旗舰的指挥,然而为时已晚。对于各舰舰长来说,其实不明白维特格夫特已阵亡还好,一明白之后,立即就由旗舰的失控演变成整个舰队的失控,各舰开始各自为战,作鸟兽散,有的舰长下令本舰立即掉头逃回旅顺,有的舰长发誓“再也不回旅顺那道臭水洼”,坚持向海参崴方向前进。但由于作为导航的罗经损坏,只能抬头寻找天上的北极星,还有的舰长下令既不逃回旅顺,也不去往海参崴,观察哪里是战场的空隙,就往那里钻,一溜烟地从深海上逃走。
混乱不堪的战场上,甚至连新任的旗舰也逃走了,太平洋舰队只有一艘战列舰孤独地战斗到了最后,英勇地拦在了穷追不舍的联合舰队前面,它就是那艘由于舱底进水带着几百吨海水航行的“列特维赞”号。也许是舰上的官兵很勇敢,也许是他们知道自己带着海水,反正也跑不快就不跑了,不如跟东乡平八郎死拼到底,而它的英勇不仅掩护了其他军舰的逃走,最后它竟然又带着几百吨海水从联合舰队中成功突围!
夜幕已经降临了,东乡平八郎对全歼也彻底死心了,天色已黑,如果战列舰继续追击,无法防备鱼雷的攻击,只能撤出战场。东乡平八郎命令驱逐舰和鱼雷艇出动,对俄军逃窜的军舰逐一进行追赶,首先保障歼灭,如不能歼灭,就把俄军所有的军舰全部赶回旅顺,绝对不要放一艘军舰进入海参崴!
东乡平八郎的这个最低目标实现了,驱逐舰和鱼雷艇虽然没有击沉一艘军舰,但俄军军心已散,黑夜中,整支舰队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跑到哪里就算是哪里,出发时的19艘军舰,最后“安全”逃回旅顺的只有10艘军舰,损失了9艘军舰,其中有2艘在海上自沉,另外7艘分别闯入了“中立港口”青岛、上海和越南西贡(跑得够远)。军舰遭到扣押,太平洋舰队的战斗力急剧下降,已经成为了一支名副其实的“残舰队”,从这个角度说,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后来的斯特塞尔等陆军将领不想保它,是它自己不争气啊。
黄海海战结束了,东乡平八郎格杀了第二位俄军舰队司令,维特格夫特终于不再有恐惧了,他如出发前说的那样“睡在了海底”。
对于维特格夫特来说,海战的失败是他一系列的低级错误造成的,而他最致命的错误在舰队出航时就已经犯下了:出航的太平洋舰队是一支混乱和臃肿不堪的舰队,并没有经过精心的编排,所有的军舰都是乱哄哄地挤在一起,里面既有航速快的,也有航速慢的,有能够战斗的,也有自身难保的,甚至还有故障不断来拖大家后腿的。维特格夫特并没有将主力舰和次要舰分别编组,这是一个基本的错误,而他更没有意识到,要在强大的东乡平八郎眼皮底下安全抵达海参崴,不做出必要的牺牲是不可能的,他几乎无法避免要以壮士断腕的勇气让次要舰队脱离主力舰队,单独向大连湾出航并攻击,哪怕是成为一支有去无回的舰队也在所不惜。大连湾是日军海上运输线的终点,海岸边的青泥洼是日军陆军后勤中转基地,东乡平八郎无法丢下这里不管,从而达到调虎离山、掩护主力舰队向海参崴突围的目的——这在兵法上叫攻其必救。
维特格夫特却没有这样的视野,作为一个“太平洋舰队”的司令,他竟然连原本与旅顺唇齿相依的大连湾也忘记了,眼光竟然只盯住了目的地海参崴。我们相信,蒙蔽维特格夫特视野的并不是军事上的素养,而是另外一样可怕的东西——军中干部的官僚化。从他一贯的表现来看,这位仁兄和旅顺城中的那些巴不得他赶紧走的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对于维特格夫特来说,既然尼古拉二世下达的命令是“把全舰队带往海参崴”,他就干脆把这道命令当成他的战术本身,反正只要始终把领导的意图贯彻到底,就是这些官僚化干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最高目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