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放(第2/4页)
一天,晚点名唱了支《谁养活谁》: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看一看,
没有咱劳动,粮食不会往外钻。
耕种锄割全是咱们下力干,
五更起,半夜眠,一粒粮食一滴汗,
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瞧一瞧,
没有咱劳动,棉花不会结成桃。
纺线织布没有咱们呀干不了,
新衣服,大棉袄,全是咱们血汗造,
地主不劳动,新衣穿成套。
谁养活谁呀,大家来说一说,
没有咱劳动,哪里会有瓦和砖。
打墙盖房全是咱们出力干,
自己房,二三间,还有一半露着天,
地主不劳动,房子高又宽。
不知是就把它当支歌了,还是唱多了不新鲜了,反正唱的没觉出甚麽,一些“卖呆”的老乡听出滋味儿了:八路这歌唱到咱心里去了。
第二天上课,大家挺奇怪:指导员抱件破棉袄,一领破席头,一个讨饭瓢,旁边还站著个老大爷,这是干甚麽?
老人的苦,把100多条汉子的苦水引发了,一个个哭成了泪人。
房天静成了忆苦典型:俺16岁叫小鬼子骗到本溪下煤窖。俺娘从山东来看俺,断了盘缠,把三弟卖了25元钱。到本溪俺娘病了,就那麽眼睁睁看著俺娘死了。俺哭啊,哭有甚麽用?穷人没有钱,富人谁管咱?俺这个穷小子却坏了良心忘了本,打仗不开枪,真是个混蛋呀!
王福民跺著脚哭:俺也是个穷小子呀,却盼蒋介石来,要干“正牌”,蒋介石来了还有穷人的好呀!过去瞎了眼,现在心里亮堂了。
俺王福民生是共产党的人,死是共产党的鬼!
後来,王福民五次负伤(两次重伤〕不下火线。三保临江大北岔战斗牺牲时,抓著赵绪珍的手要求入党。这位当初被列为“危险分子”的兵痞,被追认为共产党员。
有钱人家的也哭:过去花香的喝辣的,以为那是凭本事挣的,原来喝的都是穷人血汗呀!
下面文字,摘自《东北民主联军总政治部关於辽东三纵开展诉苦运动的经验向军委总政的报告),和《辽东三纵队的诉苦教育情况专题综合报告》:
“八师杨副师长的警卫员是特务,数次要害杨未成,非有这次查思想查成份,他自己不会说出求。”⑴。
“八师的各级干部参加听炮兵营长诉苦时,给下面印象很大,启发了一个战士对旧社会不满而诉苦,他气愤填膺感动的气死了,死而复活,现成傻子。”⑵。
“战役行动开始时,战士们纷纷表示要在战场和敌人拚个你死我活,‘向蒋介石报仇’,‘向共产党报恩’,‘向家庭报喜’,”“战斗激烈时,许多同志振臂高呼‘不要忘了白己的诺言!’‘这是我们完成立功计划的时候了!’勇猛他向敌人冲去。”⑶。
“全纵在四次保卫临江和夏季攻势战役中,共歼减敌人三万七十多人,涌现战斗功臣一千五百多名,其中最突出的就有纵队第一名特等功臣房天静,‘独胆英雄’王永太、陈树棠、高英富,‘无敌英雄’周桓农等三百馀名。”⑷。
1947年9月28日,毛泽东修改、批转了3纵诉苦教育经验的报告。
“女国高,杨柳腰,穿皮鞋,戴手表,交个朋友挎洋刀。”
“八·一五”後,一些人“革命了”的标志,就是一夜之间挎上了洋刀,可以随便抓人。看谁不顺眼就一顿嘴巴子,骂几声“妈个巴子”,或是顺嘴溜出句“八嘎牙鲁”。进戏园子不买票,横晃,“革命”是现买现卖褂在嘴上的,伪满警察那一套不学就会。
1946年9月23日,《东北民主联军总政治部关于部队坦白运动与诉苦运动的经验》中,有这样一段:
从一个连的材料观察,大部分参加过伪满时的警察,国兵,公安队,棒子队,土匪,及受过敌伪各种训练,并且说明了任职与训练的年月。做的坏事有:杀人,勒大脖子(即敲诈勒索——笔者),抢劫,嫖赌,强奸,抽大烟,扎吗啡,加入三番子,溜大号(不经请假允许,就跑回家去,叫溜大号)。多报家庭人口达到多领优待粮,以及重复过去的一些行为,在参军动机上,为挣钱吃饭,不愿做庄稼活,认为扛活大累或当兵不累,以及光复后没有生路,即纯粹为着生计问题,从好吃懒做思想出发的,占百分之五十四。⑸。
要让这样一些人舍生忘死投身革命,即便不是不可能的,也不是1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可共产党人用几把魔水般的泪水,就立竿见影地使他们咬牙切齿地向敌人冲去了。
八十年代的今天,无论怎样解答“谁养活谁”这个问题,共产党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解放战士”
冬季攻势前被俘的国民党士兵,除了害杨梅大疮的,基本都成了“解放战士”。後来就挑剔了,得个大,结实,还要瞅着顺眼。一位老人说:我第一次去老丈人家,也没让人那样端详,条件允许,通常都要集中训练个把月。讲传统,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讲官兵平等,等等,最重要的是诉苦,最好的教员是解放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