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今天向明天走去(第2/3页)
让中国充满爱
1945年5月7日,德国和盟军签署无条件投降文件後,德国代表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将军要求讲几句话。他说:“一经签字,德国人民和武装部队的命运好歹已交付了胜利者手中……此时此刻,我只能表示希望,胜利老将宽宏大量地对待他们。”⑽。
9月2日,日本和盟军在“密苏里”号上签署停战协定时,日本外务大臣重光葵,拖著一只笨重的假腿,双手哆嗦著紧握绳索,一下一下吃力地向甲板上攀登,盟军代表居高临下地观望著,没有人伸出手去扶一下这位跛足老人。就像胜利者冷漠地听著约德尔的那番话,未作任何评论一样,历史从来不怜悯弱老。
而今,当年曾计划要被降为一个普通巴尔千国家的德国西部,牢固地占据著欧洲头号大国的地位,再次成为欧洲以至全世界的“机器车间”。雄心勃勃的日本,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在全世界安营扎寨。战後成为日本人太上皇的山姆大叔惊叫:“日本人将买下美国!”⑾。
也是胜利者的我们呢?当年讲的“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的“老大哥”呢?
坐在屋里,我们尽可以天天忆苦思甜,年年讲“形势大好”;10年前,有几多中国人做过彩电和冰箱梦呢?推开窗户,我们却只有望洋兴叹:在128个国家和地区中,我国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排左倒数20多位,只能与黑非洲的索马里和坦桑尼亚平起平坐。
不知道苏联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是多少,只知道今天它也在改革。
不知道共和国诞生时在人类大家庭中的座次,只知道这片黑土地雪白血红後40年了,我们的社会主义还是“初级阶段”。
1955年,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占世界份额的4。7%,1980年下降到2。5%。1960年,中国生产总值与日本相当,到1980年只占日本的四分一,1985年下降到五分一,1960年,美国生产总值超过中国4千6百亿美元,1985年超出额达到3万6千8百亿美元。
20世纪初,国父孙中山曾悲愤地发问:创造了人类古老文明和灿烂文化的中华民族,在这个世界上为甚麽如此屈辱、贫困?
20世纪未,我们是否也可以提出同样的问题?
枪炮声向西向南卷去了,留下一片残破的黑土地,雪白血红。
当枪炮声终于在对角线的另一端止息时,德国西部未响一枪,也未发出一声纳粹式的威胁,正悄悄地从失败和破坏的深渊中爬出来。
穿和服的“阿信”,已经在东京开张了一家卖鱼店,为一个家庭和一个民族的振兴,迈开了艰难而又坚实的步履。
迫於无奈也好,出自深刻的反省而理智、冷静了也好,沦为三等或四等公民的日本人、西德人和意大利人,在废墟和瓦砾上创造了比胜者更富有、更强大的奇迹。
而人类中有著共同历史的最大的一群人,却仍在东亚大陆上拥来拥去忙於厮杀打斗。先是把本来就贫困落後,又在8年抗战中打得破烂的国家,愈发打得破烂不堪。然後,又把“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⑿,直讲到“父子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夫妻之间,连十几岁的娃娃和老大大,都参加了辩论”⒀。
3年内战,窝里斗得红天血地。
10年“文化大革命”,也不是打“鬼子”,也没去月球上“文攻武卫”。
从出关到进关,共产党人争分夺秒,惜时如金,几乎每个行动都抢到了对手前面。辽沈战役後,国民党估计共产党第二年春天才能进关,最快也得两个月後。共产党人20多天就闯进华北。没有比共产党人更懂得“时间就是军队”了。可同样是恩格斯说的(而且是在同一句话中说的)“时间就是金钱”,近40年後,才首次出现在南国的深圳。
从党派裂痕到“阶级”创伤,时间可以弥合一切。可时间早已不是我们的朋友了,我们早已是“大男大女”中的“大男大女”了。
直到今天,我们还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向人民许诺:再也不搞“运动”了。
而笔者在四平、长春、锦州等地采访时,一些老人提出个我们好像从未思议过的问题:若再打仗,这疙瘩还能打得那样红天血地吗?
一些或“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或比“楼上楼下”更高雅的四合院中的老人(这些就是他们当年为之浴血奋斗的那个“理想”吗),则感慨不已:全国解放後,若能像战争年代埋头战争那样搞建设,今天会是啥成色呀!
如果不打这场内战。如果不搞那场“文化大革命”,如果再红天血地打一场。如果再来一次“文攻武卫”的“大革命”。……
我们有大多的“如果”!
我们已经不能再有“如果”!
历史秒针每下都在向我们闪著红灯:球籍!球籍!!球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