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雅人的哲学(第3/4页)
审讯工作进展得很不顺利,那些俘虏都拒绝把手从眼睛上放下来。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使用不仁道的方式,叫人强行掰开俘虏们的手指,并用小木棍把眼皮支起来。
这些俘虏恢复视力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号啕大哭,并趴在地上打滚。这可以理解,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连逃避现实都无法做到,那么他的人生可以说真的是失败到家了。
不耐烦的士兵抽出剑横在吵闹的俘虏脖子上,让他们安静。这些玛雅人感觉到了脖子上一丝威胁的凉意,他们无法再度闭上眼睛来论证这威胁不存在,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问题是语言。
根据对玛雅古文明遗迹的发掘成果,玛雅文明确实存在文字。这些方块象形文字全部都镌刻在玛雅金字塔的墙壁上,呈现出一个个方块形,书写方式复杂无比,以至于有人坚持认为那些只是装饰用花纹。
玛雅人在文学上表现出了惊人的耐心,他们都是些印象派的写实主义者。对于每一个文字都精雕细磨,力求完美而优雅地展现在世人面前。如果一个玛雅人想记载下负载,他们就细致地勾勒出一位饱经风霜的母亲和她背上的两个孩子,并且加上光影以及远方贫瘠土地的透视效果;如果他想表达这块岩石很重,就会动员几十个玛雅人花上一百多个工作日把那块石头拖到墙壁前,用植物根茎制成的墨汁拓下岩石的轮廓,然后杀掉其中一些劳工,把他们的尸骸镶嵌在石影四周。
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使得玛雅文化的发展节奏非常缓慢,但同时也抑止了玛雅文明群落内部的战争玛雅的国王们经常发现撰写一份宣战书所耗费的人力,甚至比参与战争的人还多。以经济学的眼光来看,这显然是件极其不划算的事情。
学术界至今仍旧无法完美地破译玛雅文,因为相比起玛雅文字的艺术感,玛雅语法的体系十分奔放:它的整个语法规则呈现出一种语言学意义上的布朗运动,无论是元辅音字母、时态变化还是主谓句式结构都保持着鲜明的随机特性,这些语言基本语素有如过狂欢节的西班牙人一样,在整个句子中疯狂地跳跃、摆动,直到让整个结构支离破碎,表现出极为狂热的非线性衍射振荡,这让混沌学者爱不释手。
更可怕的是,玛雅文字的语法规则按照太阳历而变动,太阳历一共有十八个月,换言之,还要将上述语法的混乱程度再乘以十八。二战期间美国军方曾使用这种文字作为明文电码,成功地摧毁了数个日军破译站,里面的破译人员全都疯了。
因此,有些学者推论说,玛雅人最重要的职业也许是语法教师,唯有他们才能完全摸透玛雅文语法的古怪结构,从而顺畅地与太阳神和羽蛇神交流(注:天晓得)。这些语法教师最终形成了祭司阶层。
令人们迷惑不解的是,除了整齐划一地刻在金字塔上的文字以外,他们没有在其他任何玛雅遗迹中找到哪怕只言片语的文字痕迹。学术界普遍认为这是玛雅语法教师阶层企图垄断知识的结果,而一些墨西哥爱国者则宣称,这说明玛雅人早在公元前就发明了无纸办公。
攸侯喜指挥官是一个富有逆向思维的聪明人,他并没有被这个困难所难住。他想到了一个天才的构想:既然无法用玛雅文与俘虏沟通,那么就教他们说甲骨文。
当欧洲的白人传教士第一次踏上非洲的土地时,他们也同样对当地语言茫然无知。于是传教士们就用圣经教非洲人说拉丁语和法语,然后教他们如何用标准的花体字签土地让渡书。攸侯喜指挥官只不过把这种手段有预见性地提前使用了一千五百年。
两百名俘虏被押回了营地。攸侯喜指挥官下令给他们每一个人都配备一名公共关系专家、三名饶舌的士兵和尽可能多的鹦鹉,这些人的任务就是日夜不停地在俘虏耳边说话,对俘虏实行甲骨文疲劳轰炸。很快所有的人类教师都疲惫不堪,于是不得不全部改用鹦鹉来继续。
这一狂暴填鸭式的强制学习策略持续了两个月,两百名俘虏中有一百人经受不住饶舌打击而死去,另外有九十七人因陷入疯狂状态而被淘汰,然后被猎人们带走当作捕猎野兽的诱饵。讽刺的是,玛雅男性人显然在这方面比玛雅女性的承受能力差很多。
最终只有三个玛雅人幸存了下来。他们其中一个是七十多岁的长老,他耳朵早已经聋了;另外一个则是年仅五岁的小孩子,正处于牙牙学语的阶段,结果虽然他精通了甲骨文,但是玛雅文却一点也不会。
唯一能够被称为成果的是一位年纪在四十岁的玛雅女性。她将女人在这个年龄段善于倾听并乐于传播信息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成为殷商兵团手中唯一一个懂得玛雅文和甲骨文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