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南口冯军苦战(第3/4页)
十五日早上九点钟左右的样子,鹿打电话给我说,多伦方面的吴俊升敌军,已威胁到张家口了。全军要向绥远、包头总退却。又说第十师苦战了四个月,敌人以数十万众倾巢来犯,中国战场上空前没见过的飞机、坦克车也来参战,而始终不能得逞,你们的英勇精神全军敬佩。现在因为多伦失守,不能不退,你要立刻经张家口、柴沟堡,向绥远、包头撤退。我说: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单是铁路两侧就有十几个旅攻击,战事正烈,白天无法撤,到天黑了再撤吧。鹿说:也好。他又说:指挥部即经张家口往绥远撤,你无论如何要在三天之内,通过张家口。第三师方面现在无战事,已经叫他们撤退了。十一师方面现在也正在打着,他们也是天黑了撤。鹿说完他的指挥部就撤了,当时如果我立即把鹿命令下达,重武器也许不会丢,部队损失也许不会那么多。可是我想,命令下早了,会使他们动摇,四个月都过去了,这半天就不能撑了么?那知到了下午三点,卅旅阵地就被敌突破,卅旅是在正面,廿八旅在关公岭方面,廿九旅在铁路以西。卅旅被突破,阵地便会被分为两半。我知道已不能再撑,便急以电话通知廿八、廿九两旅速向康庄撤退,如果南口不能通过,便翻山走到康庄车站集合。当时我手中还有半个机枪连,两挺重机枪,便叫连长胡光武带着占领南口的南面寨墙,掩护卅旅撤退。一直到六点多钟,卅旅的官兵也退回不少,但还不见王旅长。情势已不能再等,便带着一部分官兵,步行到居庸关,上了火车到康庄。到了康庄,令铁路方面准备火车,上满一列车便开一列车。这时候听说王书箴旅长被俘了。王旅长有胆有识,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以后被张宗昌在北京杀害,每每想起他来,都为之惋惜不已。
我乘第三列兵车在十六日下午到张家口,督办公署已撤走了,车站的人告诉我,柴沟堡这边六七里处有督办公署的一列车翻了,人可以到翻车处下车,骡马必需在有站台的车站先下车。这几天平绥铁路也是连出事故。卓资山机车相撞,下花园翻车,柴沟堡又翻车,都有不少的人伤亡,所给予士气军心影响极大,在大军转进的时候,更扩大了失败心理,各部队几乎都已不成为有组织的部队,我们这次是打败了,败的已近乎分崩离析。”
刘汝明回忆南口之战,只述国民军方面,至于奉军、直军和直鲁联军方面情况,兹再抄当时《国闻周报》一部分于后:
“吴负责进攻南口军事后,由于田维勤部久攻南口无功,而田部陈鼎甲旅叛变于前,吴世孑旅之贾马二团又变于后,硕果仅存的只有张万信及纪某两旅,亦受包围。田部于此战斗力遂告消失。至于魏益三部亦不可恃。张宗昌自前线巡视回京后,乃与张学良商量,如欲速下南口,非变更战略不可,两张遂将前线险状告之张其锽,经张赴长辛店向吴报告,吴对变更战略完全同意,以南口及怀来任务全交奉军及直鲁联军指挥。
南口方面,张宗昌八月三日晚据报,直奉联军占南口第一险要之二道关,乘胜进攻,前锋至长城外延庆附近,进窥八达岭,攻居庸关北口。张学良语人,此次攻克龙虎台及南口防线两道,系利用大雨,以炮火胁迫敌军退出战壕。三日夜半,于珍占领长城外虎峪村,又由得胜口攻葵花峪。张学良、韩麟春六日通电,谓右翼通过二道关,中央由得胜北三里,深入敌阵,敌屡次反攻,均无效。即此可见奉军纵以重炮压迫,面西北军犹竭力反攻也。七日晨起,西北军各路反攻极烈,双方剧战。张学良是日晨赴昌平,下总攻令。重炮声竟日不绝。
七日昌平全线猛烈攻击,左右翼达山根南口正面,距国民军仅有里许,尚未克复,右翼系奉军第四混成旅,迂回虎峪山村后方。左翼系联军第十一旅,已达山根,迁回绕攻南口之右侧。张学良八日夜返京,九日赴前线督战。张宗昌亦有拟率卫队赴昌平说。
八月十四日下午二时南口镇被奉鲁联军攻下,此次西北军失陷南口原因有三:(一)西北军之守南口,原以十三陵白阳城等处为东西犄角,以前联军正面进攻,常受东西两路之夹击,陷于不利,自变更战略后,联军分三路进攻,左右两翼,先后将十三陵、白阳城等处西北军击退。中路占领龙虎台等要隘,右翼又抄出得胜口,进攻虎峪村,断南口后路。南口虽险,至此犄角尽失,三面受敌,不易防守。(二)联军进攻兵力在十万以上,守南口之西北军,仅郑金声、刘汝明等部三万余人,众寡不敌。(三)长城附近山洪暴发,军用桥梁多被冲毁,后方接济异常困难。有此三因,西北军不得不弃南口而退。当十一日联军严令猛攻时,西北军竭力抵抗,损失甚钜,延至十三日势不能支,遂一面在居庸关岔道等处布防,一面将南口守兵撤退,由刘汝明担任断后,十三日夜间与联军猛烈激战后,即陆续撤退。至十四日清晨,大队业经撤尽,仅留少数军队阻止追兵,并将重要工程加以破坏。闻自十一日起至南口攻下止,双方血战四昼夜,西北军死伤一万余人,联军方面死伤尤众,约在二万以上,此南口攻克之经过也。南口攻下之前数小时,虎峪村先为奉军占领,尤使西北军不得不向居庸、康庄、延庆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