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希腊与拉丁教会的分合以及各教派的状况
道成肉身的信条原来只限于罗马和君士坦丁堡,在公元7世纪结束之前,已经传播到遥远的岛屿不列颠和爱尔兰。[354]所有的基督徒在举行礼拜仪式时,无论是用希腊语还是拉丁语,内心都存有这种观念,口里诵读同样的词句。要是就人数和华丽的排场来看,获得正教基督徒的称呼还是太过于勉强。但在东部,非常显著之处在于使用并不光彩的名字,称为东正教徒或保皇分子[355],这些人的信仰并非以《圣经》、理性和传统为基础,而是建立在尘世君王的专制权力上,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现在。他们的敌人可能会断言,说是君士坦丁堡的神父自认是国王的奴隶。同时他们会怀着恶意很高兴地提到,马西安皇帝和他那处女新娘激励并改进卡尔西顿信条。处于优势地位的派系一定会劝告大家要尽服从的本分,那些异议分子力主自由的原则免于各种约束,这也是很自然的事。处于宗教迫害的权势之下,聂斯托利派信徒和一性论者沦为叛贼和逃犯。罗马那些最古老和最能发挥作用的盟友,受到训诲:不要将皇帝看作是基督徒的首领而应看成是仇敌。语言是使人类的种族聚合或分离的首要因素,很快就出现一种特殊而又长久的标志,抛弃沟通的工具与和解的希望,很快可以用来区分东部的各种教派。
希腊人有历史悠久的统治权,建立了很多殖民地,加上雄辩的技巧,使他们能传播语言,毫无疑问这是人类所能创造的最完美的技艺。然而还是有一些民族,特别是叙利亚和埃及的居民,仍旧保持故有的传统,使用本国的方言。不过,差别在于科普特语限于住在尼罗河畔粗鲁无礼和大字不识的农夫使用,叙利亚语[356]使用的范围是从亚述的山地到红海地区,适合诗文和辩论这些层次较高的题材。希腊语的词句和学识传播到亚美尼亚和埃塞俄比亚,他们那种蛮族的腔调,罗马帝国的居民听到也无法了解,但是现代欧洲的学习风气在恢复古老的蛮族语言。叙利亚语、科普特语、亚美尼亚语和埃塞俄比亚语都用在各自的教堂,成为神圣的工具。不论是《圣经》还是最孚众望的神父,都使用国内的译本[357],使得神学的理论和词汇更为丰富。经过1360年这么长一段时期以后,聂斯托利的一篇讲道词所点燃的争论火花,仍旧在东部的腹地烧起一场大火,相互敌对的教友依然尊奉创始者的信仰和戒律。聂斯托利派信徒和一性论者,处于无知、贫穷和奴役的极为悲惨境地,拒绝承认罗马在信仰和灵性方面的最高权力,兴高采烈接受土耳其主子的宗教宽容和自由。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施加革除教门的诅咒,一边是对圣西里尔和以弗所的宗教会议,另一边是对利奥教皇和卡尔西顿的大公会议。
他们对于东部帝国的灭亡产生哪些重大的影响,尤其值得我们加以注意,读者也会乐于明了形形色色的景象,包括:其一,聂斯托利派;其二,雅各派[358];其三,马龙派;其四,亚美尼亚人;其五,科普特人;其六,阿比西尼亚人。前面三个教派通常都使用叙利亚语,后面的民族都使用本国的方言而有所区别。但是现代的亚美尼亚和阿比西尼亚土著,都无法与他们的祖先交谈。埃及和叙利亚的基督徒拒绝阿拉伯人的宗教,但是采用他们的语言。时间的流逝有助于保留僧侣的行业,在东部跟在西部一样,用已经废弃的语言来赞美上帝的恩典,大多数会众根本不知所云。
(一)聂斯托利派向亚洲各地传教的成效和影响
(500—1663 A.D.)
不论是在他出生还是担任主教的行省,不幸的聂斯托利所主张的异端邪说,很快被消除得毫无痕迹可寻。东部的主教在以弗所当面抗拒西里尔的傲慢,他用拖延时日的让步来抚慰他们的情绪。这些高级教士或他们的继承人,在卡尔西顿的裁决上面签字的时候,难免口里发出喃喃的怨言。一性论者获得的实力,基于一致的热情、利益以及逐渐产生的信心,能够与正统教会达成和解,最后只有在为“三章”进行辩护时,他们才无可奈何发出叹息的声音。那些表示异议的弟兄,态度虽然不怎么温驯,倒是非常诚挚,全部在刑事法的压制下化为齑粉。早在查士丁尼统治的时代,罗马帝国的疆域内就很难找到属于聂斯托利派的教堂。越过帝国的边界,他们发现了一个新世界,激起对自由的渴望,迫切地想要去征服。在波斯虽然受到祆教祭司的抗拒,基督教还是扎下很深的根基,东部的民族能在有益身心的阴影下面休憩。总主教居住在首府,拥有所属的宗教会议和教区,以及都主教、主教和教士,形成外表壮观而且秩序井然的教阶制度。他们为新入教者人数的增加而欣慰不已,这些信徒从信奉《阿维斯陀圣书》转变为接受基督的福音,还有人要脱离尘世过寺院生活,而且他们要面对一个手段高明而又势力强大的敌人,更能刺激强烈的宗教狂热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