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埃德萨、法兰西和英格兰的科特尼家族史(1020—1152A.D.)(第2/3页)

其一,在所有现存的世家中,年代最为古老、名声最为显赫的要数法兰西皇室,占据宝座的时间已超过800年,从公元9世纪的中叶起男性世系就一直绵延不绝,而在十字军的时代,法兰西王室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同样受到尊敬。但是从休·卡佩到彼得的婚事,5个王朝或世代转瞬而过,古老的头衔已有朝不保夕的现象,要想像祖先那样永保富贵,每一代的长子都要早做筹谋。法兰西的贵族对于皇家嫡系的旁支世家,长久以来都保持着优势。但在[278]2世纪时,世袭的荣耀已经分散,即使是血脉最远的候选人都在竞争继承的权利,就是具备皇家血统也不保证可以获得。

其二,科特尼的贵族自认有很高的地位,在世人眼中也是如此,他们将义务强加在国王的儿子身上,要求他娶他们的女儿为妻,所有的后裔都要使用她的姓氏和纹章。一个女继承人与位阶较低或同阶的人员结婚时,通常需要也会同意交换姓氏和纹章,但是随着他们皇室血统的不断延续,到“胖子”路易的儿子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记不清母系的祖先。新一代的科特尼家族就会丧失家世所带来的地位,他们出于利益的动机,极力放弃这一家世。

其三,耻辱总比奖赏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刹那的光亮后紧跟着就是长久的黑暗。我在前面提过法兰西的彼得和伊丽莎白的婚事,所生的长子科特尼的彼得娶了法兰德斯伯爵的妹妹为妻,曾有两任法兰德斯伯爵成为了最早的君士坦丁堡皇帝。彼得很仓促地接受罗马尼亚贵族的推举,他的两个儿子罗伯特和鲍德温,陆续保有和丧失在东部仅有的拉丁帝国。鲍德温二世的孙女再度使她的血胤与法兰西和瓦罗亚的血胤混合起来。为了维持困难重重而又为时短暂的统治,世袭的产业不是被质押就是被变卖,君士坦丁堡的末代皇帝靠着罗马和那不勒斯每年的接济维生。

年长的兄弟在浪漫的冒险行动中耗尽了他们的财富,科特尼家族的城堡落在平民身份的主人手里,旁支世系的后裔使用收养的姓氏变得更为兴旺。可是耀眼的家世被贫穷和时间掩盖得黯淡无光,法兰西司膳长罗伯特逝世以后,子女从君王的后裔变为贵族的身份,后续的世代只能算是一般的上流阶层而已。在坦雷和香槟尼尔的乡村领主中,已经见不到休·卡佩的后代子孙。有进取精神的子弟投效军旅,也不失为良好的出路,那些不够积极或财产更少的族人沦落为农夫,就像在德勒这一支的堂兄弟一样。这些皇家的贵胄在400年的黑暗时代,更为潦倒失意而且每况愈下,他们的宗谱不再出现在王国的编年史中,需要负责纹章的官员和谱系学家费很大工夫才能找出来。

16世纪末叶,随着一个几乎和他们同样悠久的家族的登极,科特尼家族高贵的精神再度复苏,他们的贵族身份和地位遭到质疑,激起他们郑重宣告自己具有皇族的血统。他们向亨利四世提出申诉,请求他主持正义和给予同情,从意大利和日耳曼的20位律师那儿获得有利的理由,用谦逊的态度将自己看作大卫王的后裔,他们的特权没有因时光的流逝或木匠的职业而受到损害。可是大家对于合法的权利要求不是装聋作哑就是吹毛求疵。波旁王朝的国王用瓦罗亚的疏忽作为辩白之辞,目前这位君主的血统更为高贵,否认与卑微的家族有联姻的关系。议会没有拒绝他们提出的证词,用武断的差别待遇擦去非常危险的先例,确定圣路易是皇家血胤最早的始祖。他们多次提出申诉和抗议,世人始终置之不理。直到18世纪,家族最后一位男性继承人死亡,才结束了几百年毫无希望的追诉行动。[279]他们为良知血性的德行感到自傲,对于痛苦和渴望的境遇能产生缓和的作用。他们严词拒绝财富和恩宠的诱惑,濒临灭亡的科特尼贵族甚至会牺牲自己的儿子,要是这位年轻人为了尘世的利益,竟敢放弃有法兰西血统的合法君王应有的权力和头衔。

根据福特大修道院古老的登记资料,德文郡的科特尼家族的先世是弗洛鲁斯王子,是彼得的第二个儿子,也是“胖子”路易的外孙。我们的古文物学家康登和达格达勒,对于僧侣出于感激或被收买而发出的虚构之词,抱着极为尊敬的态度。但是这很明显在事实和时间两方面都有矛盾之处,这个家族有强烈的理性和自尊心,现在已经拒绝接受这个出于想象的始祖。真挚的历史学家相信,科特尼的雷吉纳德将他的女儿许配给国王的儿子以后,放弃了在法兰西的全部领地和财产,从英格兰的国君那里获得第二任妻子和新的继承权。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亨利二世在军营和军议中表彰过一个名叫雷吉纳德的贵族,他家族声名显赫且军功卓著,应该是来自法兰西的科特尼这个家族。封建的领主可以运用监护权,以一位高贵的女继承人的婚姻和产业来酬庸他的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