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惊奇(第2/3页)
拿个比喻,东汉末年时期,北方的士人想的是再一次一统天下,南方的士人想的则是割据偏安。两个不同区域的精英阶层从想法层次上已经分出了胜负,一方充满了进攻性,另一方只想守住老家。
想要守住老家的那一批人,他们就算是从实力上有机会打穿北方,可因为想打穿北方的只是少数人,必然是会被多数人多牵绊和破坏。这样一样十成的实力能发挥出一半就已经算是很高,通常是十成能够发挥出三成都算不错了。
不独东汉末年是那么回事,要是翻阅史书会发现一点,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南方的精英阶层九成九都是“守财奴”或“保守派”,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锐意进取的人,他也会在大环境之下成为异类,不是屈服于大环境,就是落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同一个民族,只是因为区域不同却有那么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因为生活所造成。说白了就是北方时刻遭到草原的威胁,南方却是没有大敌。人的眼界都是与成长环境有关,思想的养成自然也是那样。
刘彦也就是应景地在八公山提出一个假设,搞成军事推演没什么意外的地方,却是不得不让众大臣多想。
汉帝国现在也开始在出现南北差异。越是往北的地方不是受于战火荼毒就是原本荒凉,越是往南的地方遭遇战火的破坏也就越小。
大体环境安逸的南方,哪怕是出现了动荡,生活环境却是依然比北方要优异许多,不用考虑恢复战争伤痛的前提下,适应时代进行发展成了必然,造成的现象是南方的作坊与工厂的新增数量远要超过北方。
出巡队伍离开八公山进入淮南,能够从很多东西瞧出端倪,便不是什么大城镇,小型的作坊也绝对不缺,有别于北方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农耕恢复。
抵达长江边上,少不了是要停下来游览风光。
作为诸夏母亲河之一的长江,就算是没有刘彦来进行干涉,长江的利用程度其实也是远远超过黄河。
“并非长江水道适合航行,亦非南人熟悉水性。”桑虞看着舟船不绝的长江:“乃是思想之上的区别。”
北人擅走兽,南人熟舟船,其实何尝不是生活环境所造成?
“南方水系纵横交错,以舟船代步远要方面于车驾。”吕议想了想继续说道:“南方难以获取牲畜,利用水网未必不是无奈之举。”
某种程度来讲还真的是一种没有选择之下的屈服,真不是因为有着便利的水网,说到底人是生活在陆地,不管是赶路还是运货,利用舟船也总有需要上岸的时候,以当前的手段进行装载和卸货并不太容易,上了岸也绝对不是就达到了最终目的地。
名属少府的江南造船厂,主要基地是在会稽郡(杭州湾),分基地却有多个,其中的一个就在江都。
建造铁船的就是江都分船厂。
江都离建康非常近,广泛一些的说就是隔江对望罢了。
今天,天子出巡的队伍出现在长江北岸,事先知情的官僚自然是早早等候迎接,后面才知道的百姓是倾巢而出。
百姓当然知道不能靠近天子行在,他们是离得远远地张望,发现出巡队伍不是要过桥开进建康城,纳闷又失望的同时,好奇是要前往哪处。
江都的军事价值是随着南北重新统一而下降,不过因为京口成为汉帝国的两大贸易口岸之一,江都的军事价值虽然降低了却没有被裁撤掉。
军事价值降低的一个体现就是,江都不再有江都令,仅仅是一个驻守军侯。
一早就得知天子会来的江都,该做的准备一样不缺,负责迎接的自然不会是驻守军侯,主迎接人是江南造船厂的督造使,副迎接人则是建康令。
先有禁军开进去进行各种检查,而后接管了要害,刘彦携百官进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地上连根杂草都没有的干净场合。
“拜见吾皇!”
督造使马会率先行礼。
建康令庾龢跟随之。
而后就是一帮经过礼部挑选出来的官员以及优秀匠人。
虽然都是跪,但并不属于跪礼,是拜。就好像屈膝是坐,不是跪。
“平身。”刘彦目光扫视过去,发现匠人的数量多于官员,脸上出现了笑容:“诸卿,船在何处?”
船自然是在船坞,等的就是天子与百官过来,先上去进行参观,而后会移动到滑道,等待最后的下水仪式。
江都这边有十六个船坞,几乎是没有空置的机会,一条接着一条,上面那条完工就又马上铺设新的龙骨,新的船只建造随之跟上。
船坞不是在露天场合,同时也不是集中在一处厂房,十六个船坞之中最小的是造内河船,占了其中的十一个,剩下的五个则是专门用来打造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