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六章 大戏开场

临淮关。

“陛下病了?”

顾锡畴疑惑地看着朱之瑜。

“据说是有些水土不服,而且不知为何,吕庄生也触怒陛下被关押起来,我去见陛下的时候,看陛下的情绪有些燥怒。”

朱之瑜说道。

他是刚刚从霍邱赶来的。

实际上就是在丁启相那些人离开霍邱之后,不过他走的是公路,乘坐马车有驿站换马,反而比在淮河上曲折顺流直下的严武更快。除了运量和成本之外,这时候随着新式公路的建设,四轮马车速度反而超过水运,比如从凤阳到浦口,在驿站换马接力的客运只需要二十四小时。

当然,得是天气好的时候。

不过新式国道和驿站加四轮马车的客运系统,的确极大加快了人员的运输速度。

未来还会更快。

因为这时候的马绝大多数还都是蒙古马,随着更多大型马匹,尤其是夏尔马这种巨型挽马的引入推广,就是欧洲那二十四小时超过三百公里的极限速度也完全可以,毕竟这时候大明的国道是超越欧洲的。

“燥怒是必不可免!”

顾锡畴望着眼前滔滔东流的淮河叹息道。

不燥怒才怪呢!

都被人当汉献帝养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能情绪稳定那就真见鬼了,但燥怒归燥怒,只要能忍住就行,哪怕忍不住也得忍。像这种事情只能等待时机,只要皇帝不犯错误,杨庆找不到借口,哪怕为了自己的形象,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至少表面上还会维持对皇帝的礼貌。

就怕皇帝会一时冲动。

“有时候晚生也在想,像目前这样若能长久下去,倒也未必算坏事!”

朱之瑜说道。

在这里极目远望正是一片秋收中的田野,尽管这一带已经和江南没法比,但依靠皇庄化的组织优势,挖掘和疏浚的灌溉系统依然保证了这里的丰收。尤其是玉米大量种植,鸟粪肥的使用,正让这片土地迎来丰收,至少相对于过去来说,这里已经完全可以用丰收来形容。水稻,玉米,地瓜全都开始收获,甚至就连那些贫瘠的沙土中,都有高粱在贡献着宝贵的粮食。这一块块颜色不同的农田中间淮河东流,临淮浮桥横亘河面,码头千帆聚集,不断有马车疾驰在新修的公路上。

而这条石子铺就的公路,恍如灰色的带子,在他们脚下延伸,两旁的小松树依然保持着青色。

它就这样一直向前。

跨过淮河,在北岸的田野中仿佛无尽的延伸,实际上它将一直延伸到郑州,只不过还得两年才能完工,但仅仅已经完工的这段,就已经展现出了它的威力。水陆交通枢纽的中都借助这条国道,真正成为了四方商旅汇聚之地,繁华远胜往昔鼎盛之时,而仅仅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被战火破坏的废墟,就连中都的皇陵都被张献忠一把火焚烧。

是杨庆带来了眼前的一切。

所有一切都是他带来的,人工育种的玉米,鸟粪肥,国道,甚至国道上奔驰的四轮马车,统统都是他带来的。

那么为什么非得和他斗下去呢?

尤其是还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我老了,人臣之责已尽,可无愧先帝矣!”

顾锡畴说道。

他实际上早不掺和了。

他现在作为礼部尚书,就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为皇帝祭祖做准备,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但这件事以外的他已经不参与。说起来斗了这么多年看着越来越繁华的国家,他和张国维这些老人也是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失去斗志。真得,他们都已经开始不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了?为国?这国目前就很好!为私?他们都有权有势有名有利!为大义?可真要说起来好像杨庆更受万民拥戴!

那么他们为什么呢?

如今真正还不屈不挠的也就是钱谦益了,连瞿式耜在皇帝回来后都有些没什么精神了。

毕竟皇帝身边有那些年轻人!

他们这些老头子,在皇帝那里真感受不到亲近,倒是对杨庆这个老对手从感觉上更近一些。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前面的码头上一片喧闹,他俩同时望去,就看见一艘刚靠岸的船上,一群人推着两个被绑的人走出来……

“丁山来?”

朱之瑜惊叫道。

顾锡畴立刻将目光转向他。

“丁光三的侄子,他之前一直跟着丁光三,不过这两个月未见,据说有事离开了霍邱,丁光三和毛大可这段时间颇多密谋,都是避开我们这些人,还有牧斋公也参与其中,但具体在做什么就无从知晓了。”

朱之瑜说道。

这时候一名码头上的官员骑着马狂奔而来,顾锡畴立刻把他叫住。

“前面出了何事?”

顾锡畴问道。

“回尚书,几个秦藩的商人在离开霍邱时候,发现他们路上遇见并一直同行的商社采购员,是建奴派来的奸细,故此抓了前来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