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3
“卧底—其实就是间谍。”
苗处带着穿着迷彩服的赵小柱走在山坡上,这里是SERE基地的模拟战俘营外围,是一个战俘墓地。到处都按照外军的模式竖起了十字架,甚至还挂着残损的钢盔之类的。站在山坡上可以看见下面的战俘营,丛林当中的竹结构建筑残破不堪,但是铁丝网、塔楼、碉堡等都是维修一新的—这里是一比一复制的越南战争时期的西山战俘营。
中国陆军特种部队的精英们在这里学习如何刑讯逼供和反刑讯逼供、越狱潜逃和反越狱潜逃,如何假招供保守自己的性命又不会对己方造成损失等特殊生存、脱逃技巧。当然,时不时地也会有一些非军方人员来这里培训,赵小柱这样的特训就属于其中的某一个兄弟友好单位安排的。还有其余的一些秘密情报和侦察单位,由于业务交叉和转业干部的维系,一直和陆军特种部队保持着良好的地下交流关系。
SERE基地位于中缅边境山地丛林谷地,与世隔绝。只有一条战备公路与外界连接,方圆百里渺无人烟,所以这里是一个天然的秘密训练基地,适合各种特种作战、特种侦察和间谍活动的培训。中国陆军投入巨资把这里改造成为培训精英军官的秘密花园,包括美军、俄军等模拟训练设施和器材,也包括一些经典特种作战战地的现场复制还原,譬如在战俘营往北两公里就可以看见一个微缩的索马里,还有一架黑鹰直升机的残骸。扮演假想敌的教官也会抹黑脸穿上花花绿绿的衬衫拿着RPG满街乱跑,相对应扮演游骑兵和三角洲突击队员的受训军官也会拥有全套真实的美军制式装备。在“黑鹰坠落”的训练阶段,每个军官都会把那部电影烂熟于心,并且根据真实情报资料进行研读分析,研究如何避免出现类似惨重伤亡,然后再去战地进行实际演练—学习别人的经验教训,是为了未来战场上少死人。
如果不是这次的可乐大奖,前炊事员赵小柱是肯定无缘来到这个秘密世界的。
“在我们公安系统内,老百姓俗称的卧底术语叫作‘特情’,意思就是‘特别情报员’。”苗处站在一个十字架前看着山下战俘营缓缓地说,“特情—又被称为‘耳朵’、‘眼睛’、‘线人’、‘特务’等,不一而足。其实意思都是一样,在全世界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spy。”
前片警赵小柱看着下面的战俘营,孙守江带着几个教官穿着黑衣服和轮胎做的凉鞋,挎着56冲锋枪在喂鸡。孙守江蹲下看着这群鸡喜笑颜开,仿佛已经看见了各种不同款式的百鸡宴。还真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拿来打牙祭了。狼牙特种大队的炊事员做鸡都有一手,所以他决定让这个大厨到时候要显显身手的。
苗处笑笑,转向赵小柱:“刑侦特情其实和政侦特情没什么不同,在建立、使用、掩护、培养秘密据点上没有太大区别,事实上,刑事特情是从政侦特情演变而来的。我们人民公安破获案子有三大法宝—群众路线,技术侦察和特情侦察。群众路线你最熟悉,因为你以前的工作就是搞我们公安最基层的群众路线;技术侦察你也不陌生,你在警校学习过,在配合分局和市局的刑事侦察部门工作的时候也多少接触过;但是特情侦察,是你完全陌生的领域—而你的警察新生涯,将会和特情侦察密不可分。”
他拿出万宝路,打开递给赵小柱:“来一根?”
赵小柱看着万宝路:“我不吸烟。”
苗处淡淡地笑:“你不仅要学会吸烟,而且要烟不离手—这是工作需要。”
赵小柱拿出一根万宝路,接过苗处的打火机打着了。他把烟点着,吸了一口,咳嗽半天。苗处看着他,把烟和打火机都塞给他:“今天开始,你每天半包万宝路—一周以后,每天一包。”
赵小柱咳嗽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外部特征你都不能掌握,你要送命只是一分钟的事情。”苗处说,“在这里的训练,首先是要学会生存。”
赵小柱点点头,又吸了一口,还是咳嗽。
苗处没有管他,自顾说着:“‘特情’一词,起源于20年代的旧上海中共中央特科,是周恩来总理在特殊时期创建的特殊词汇。进入21世纪,我们公安掌握的技术侦察手段越来越先进,但是技术侦察是死的,特情侦察是活的,两者还是密不可分。甚至特情侦察在实际运用当中起到的作用往往意想不到,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特情的选择有两种方式:‘打进去’,‘拉出来’。‘打进去’是我们派人渗透某一组织提供情报,‘拉出来’是选中犯罪组织中某成员,发展他成为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