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袭斗方山(第3/5页)
“屁,老子又不是没杀鬼子。”二子又坐回了大石头,气鼓鼓地摸出烟,很快又塞了回去。
“俺是想回去,但有点不舍得这帮弟兄了。”老旦插着十指,有些脸红地说。二子想必瞪了他一会儿,晃着一颗大头,重重地哼了一下。
“今晚看俺怎么收拾这帮鬼子,俘虏都留给俺,一个个宰了狗日的!”二子用手比作大刀,做了个砍的样子。
“成,有活的全给你,你不嫌脏就行。”老旦呵呵笑了。
“总比杀猪干净!”二子对他伸出一只大手,“你的刀借给俺,好使。”
老旦摘下军刀,递给二子,突然有些不舍,好像再也拿不回来了。
虽然已经夏至,夜半的鄂北仍带着凉意。把守装甲营的两个日军哨兵一边打着蚊子,一边对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聊着牢骚的话题。中国算什么好地方?这儿的蚊子咬一下就起一个寿司那么大的包,半个月都下不去;水也不好喝,家乡的清茶总冲出刷锅水的味道;这些也都忍了,怎么这地方的大米那么难吃呢?不说日本的,就是比满洲的也差一大截,煮出来和糟米一个味道。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他们忙扭过灯照去,见两队友军刷拉拉冲这边走来,走得蛮精神呢。这里距前线150多公里,占领之后就没有过什么大事,忙也是忙机场的战士们,他们每天就是修机器养伤员,实在闲了就去村子里掏鸡摸狗找中国女人。可鸡狗都没了踪影,女人就更别说了,就都有些倦怠了,好多人都要求去前线作战了。看到有这么一支部队过来,他们很是诧异,但兴奋覆盖了疑问。是过来接防吗?指挥官并没告诉自己今晚有人啊?看上去不是装甲兵,都是陆军作战部队,他们会不会带来家乡的大米和紫菜呢?发愣的工夫,这支队伍已经到了眼前。他们闻到熟悉的日本肥皂味道,顾虑便像被肥皂洗掉了。带头的军官用地道的大阪方言向他俩问好,问他怎么没看到指挥官?不是说好等我们吗?上级命令他们来协防机场,原本下午就应该到的,因为帮部队搭桥耽误了半天。这军官骂着第五师团的王八蛋,慢慢到上衣兜里掏证件,却掏出了一包烟。
哨兵激动得跳起来,好几天没烟抽了呢。旁边那个驴嘴军官木愣地瞪着他俩,像眼馋的乡巴佬。两支香烟递过来,给他俩一一点上,矮的这个赶忙点头感谢,嘬姑娘般深吸了一口。他刚享受地向星星们吐出烟圈,就觉个冰凉的铁器从后背穿到了前胸,低头一看,胸前冒出一把熟悉的日本刺刀,他在感到冰冷、疼痛和窒息的同时,也品出了嘴里原来是根中国香烟。
老旦刺刀一拧一拔,鬼子小命呜呼。另外一个被二子用刀鞘砍中咽喉,喉咙就碎成蒜瓣儿了。鬼子仿佛溺了水,闭了气,脸憋成了猪肝样,一声都发不出,眼见着带血的刺刀没入自己的胸膛,就回故乡的神社报到去了。高塔上的鬼子看见了,正要喊叫,不知哪里飞来颗要命的子弹,脑袋穿了个左右通透,一不吭气儿就栽在机枪上。鬼子扔进工事用麻袋盖了,三个假哨兵代替了他们。众人轻手轻脚地摸进院里,集中在一处黑影里蹲着。大鹏和陈玉茗小碎步向几排房子摸去,片刻就折返回来一个。
“东边的房子都是武器装备,西边的是吃喝拉撒的地儿,东边儿房子里有看门的,睡着呢。”大鹏说。
老旦点了点头,陈玉茗也回来了。
“鬼子都在南边儿的房子里,都光着呢。有几个醒着在说话。”陈玉茗走路悄无声息,像猫走过炕沿似的。
借着月光,老旦仔细端详鬼子住的这排房子,发现都是用木头桩子和木板子搭起来的,再往远看,西边塔楼下放着几个汽油桶,他早知道怎么做了。
“玉茗、小鲁、青山、梁七,你们搬两个汽油桶浇在鬼子房子周围。海涛你带几个人去东边的房子,枪一响就干了那个。其他的弟兄给我散开,三面包围鬼子的房子,火一点就扫射。”
弟兄们呼啦各就各位,几个油桶轻轻滚来,慢慢地在营房墙根儿洒着。战士们熟练地散开,成伞状包围了营房,第一排带着机枪趴下,第二排单膝跪下。不一会儿,整个营房泡在了汽油里,浓烈的汽油味像是弄醒了几个鬼子,里面有人在问着。二子和几个弟兄抱着一堆手雷猫在几个窗户下。战士们都看着老旦,手放在枪栓的位置,等着他一声令下。
机场方向黑漆漆的,老旦揉着肿胀的眼,生怕把萤火虫当了火把。果然,一支火把高高地亮了,晃了几下,老旦便举起了手。机场陡然枪声大作,步枪和机枪炒豆子样射起来。弟兄们也不等老旦挥手了,枪栓哗地就全拉开了。二子嘴里叼满了手雷拉环儿,眼睛睁得猫头鹰一样,劈头盖脸地扔进一串:“鬼子,你爹送压岁钱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