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白色奔驰(第8/11页)

“没问题。”古德烈把它记下来。

“再来呢?”

古德烈翻到下一页,“印尼正在进行海上演习,让澳洲佬有点关切……”他继续进行了二十分钟的早晨简报,主要内容是政治而不是军事议题,这是国家安全事务在最近几年演变出的关注方向,因为国际军火交易已经式微到没有几个国家还把军事建设看得比内政事务重要了。

“所以今天的世局整体来说还不错?”总统做了个结论。

“除了莫斯科的一团乱之外,长官。”

在国家安全顾问离开后,雷恩看了看今天的行程。一如往常,他没有什么所谓的算帐时间。在每日的行程中,大概在他阅读下一个会议资料的那一小段时间,办公室里才没有其他人。他脱掉

老花镜―――他恨死这东西了―――揉揉眼睛;他预期大概三十分钟后就要开始头痛了。雷恩再度扫了行程表一眼,扑灭今天没有什么轻松的活动,没有怀俄明州的童子军,或是今年的世界棒球冠军来访;也没有来自加州帝王谷的李子蕃小姐,送他什么能让他微笑接受的东西。今天全部都工作。

真是狗屎,他在心中忖道。

总统这工作天生就是一连串纠结难解的冲突与纠纷,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人其实没有办法算帐运用服的权力―――除了在极端紧急的状况下,但这些情况又是他应该避免,而不是正面对付的。在现实里,总统这职务是要负责协商工作的,多半时候他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国会。长久以来,雷恩一直不太适应这些程序,直到他的幕僚长亚诺·范达姆帮他恶补之后才稍有起色。阿尼亲自做了不少协商工作,然后再到椭圆形办公室告诉总统他的(雷恩)决定是什么,或他对这件事应该采取的态度,接下来他(范)都能在新闻室发布新闻或声明。雷恩觉得这和律师对待客户的方式很像:尽可能去关注客户的利益,却不告诉客户这些利益是什么,直到律师做出决定为止。就像阿尼告诉每个人的,总统应该受到保护,不应该直接暴露无遗在协商过程中―――特别是对国会。雷恩提醒自己,幸好他有个相当温驯的国会;媄鼉曼面对一个爱抬杠的国会时,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他的心中再次想着:我好端端的当总统做什么?

总统大选的过程简直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他每天至少要发表五场演说―――通常是九场。他得在各个地方面对各式各样的选民团体,但是口袋里一张张备忘卡上的演说内容却是大同小异。每次演说前,忙得团团转的工作人员都得在总统专机上―――专机也是尽其所能地照排定的行程时刻飞行―――就各地的不同情况而小幅修改演说内容。令人惊讶的是,他从来没有发现任何错误。为了求变化,总统可能会改变备忘卡的顺序,但是过了两三天之后,就算改变前后顺序也已经变不出什么花样了。

没错,世上如果有活生生的人间炼狱,那就是竞选的过程。你得听自己一再重复同样的话,直到大有作为开始抗议,而你也开始想要不按牌理出牌,做些疯狂的改变。这么做可能会让你爽上一阵子,但却会让你的听众也觉得你的神经有问题,所以你不能这么做,因为总统候选人应该是个完美的全自动化超人,不是个会倒下的凡人。

当然喽,单行过程也有好的一面。雷恩在为期十周的耐力竞赛里,也曾面对着欢呼声震耳欲聋的群众,过选民排山倒海而来的拥戴,不论是在俄亥俄州赞尼亚市购物足以外的停车场、纽约市的麦迪逊花园体育场、火奴鲁鲁、法哥,或是洛杉矶,出现的场景都一样。大批的平民百姓前来参与,为的只是要表达支持或者反对雷恩。

从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接任总统后,第一次在印第安那波里期发表正式演说到现在,他已经体会到这种被万民拥戴的感觉就像吸食毒品一样有几里随着他在群众前曝光的机会日益增加,他不由得热血沸腾,感到沸沸扬扬的民气可用,因此更急切地想要对群众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发表最切合时势的演说,而且让群众感受他对这一切都是非常认真的―――事实上他也的确很认真。这些事在做上个一两次时都还算简单,但是到第三百一十一次演说时―――这是他在选举结束时的最后统计数字―――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每个地方的新闻媒体问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相同问题,记下来或录音下来的也都是同样的答案,并成为每份地方报纸争相报导的最新消息。在每个城镇,当地的社论都极力赞扬雷恩,但也表达出他们的忧心,认为这次大选除了国会议员改选之外,并不是一场真正的大选。让选情更加混乱的是,雷恩对两大党的国会议员候选人都表达了支持之意,因为维持独立竞选的态势总比惹恼双方的每个人要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