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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易生似乎窥透了他的内心,继续说道:“张六佬不只跟您有血债,他也杀了我的拜把子兄弟,我定要他血债血还。”
姚炳才闻言睁开了眼,但眼中闪烁着不信任的光。
“我不想再多言,此次前来拜见,是想跟您联手对付张六佬,不杀了他,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顾易生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姚炳才的眼睛,姚炳才则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他却自顾自地又说道,“我还知道一个秘密,您做梦都想取得制作宜红茶的秘方,只要您答应跟我合作,我保证您会得到秘方。”
姚炳才眼中射出一道耐人寻味的光,但一闪而过,然后轻声叹息道:“顾先生,您请回吧,我已一把年纪,无心再过问江湖之事。”
顾易生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但他有的是办法,话锋一转,冷笑道:“您不会是被他吓破了胆吧?”
姚炳才装作没听见似的,起身喊道:“送客!”
顾易生非常恼火,他本想利用姚炳才去对付张六佬,然后从中得渔翁之利,却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一出得姚家大门,便狠狠地骂了起来。
顾易生虽然棋高一着,但还是疏忽了一点,他刚出姚家大门便被张六佬安排在外面盯梢的人跟上了。
张六佬得知顾易生去了姚家的消息很吃惊,他昨日还在过问为顾易生寻找房屋的事,没想到今日便发生了这种事。但他很冷静,让下人不要声张,暂且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陈十三这日又去了快活林,跟杏花温存过后,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并亲手为她戴上。她依偎在他怀里,来回看着手镯,欢喜得不得了。
“喜欢吗?”他问。她说:“只要是十三爷送的我都喜欢!”
“喜欢就好!”陈十三轻叹道。杏花是个聪慧的姑娘,知道他心里有事,再三追问,他才说:“多年前我做了一件错事,后来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心里自是非常后悔,也不知如何弥补才好……”
杏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这世间之事,并无明确的对错之分,十三爷当时那么做定然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此时回头一想才觉得错了而已。”
陈十三果然被这话提醒了,仔细一想,自己当年伙同山匪劫走二十万大洋,也是担心卢次伦年老眼花看错人,怕泰和合落入外人之手才那样做,但后来发现张六佬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所以才尽心尽力帮他。
“都怪我当年鬼迷心窍,要不然……”陈十三没有继续说下去。杏花叹息道:“如果有选择,谁愿意堕落风尘?”
陈十三一愣,赞同地说:“有时还真是身不由己呀!”
张六佬派去监视姚府和顾易生的人没发现二人再有交集,却发现顾易生跟姚人杰见过面。
张六佬把所有的事串在一块想,不禁想起冷锦荣当时的话,难道没除掉姚炳才真是一步错棋?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一时半会儿还没考虑好。
张树愧又开始想念儿子,虽然他知道儿子没事,但心里总是提心吊胆,这一到晚上,脑子里就像塞满了糨糊似的。到了后半夜,脑子里还想着儿子,刚合上眼,突然耳边传来有人叫“爹”的声音,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瞬间就像被针刺了一样弹了起来,睁眼一看,真的看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张明生。张树愧顿时又惊又喜,连声叫道:“明生、明生,真的是你吗,你怎么突然就回来啦?”
张明生看上去皮肤更加黝黑,也更加成熟,他突然跪下,还冲着张树愧磕了个头。张树愧慌忙扶起他,惊问道:“明生啊,你这是怎么了?”
“爹,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张明生声音哽咽。张树愧忙说:“哎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父子俩坐下后开始细聊,张明生承认当初是自己救了元庆方,还曾潜入肖仁慈的家中进行偷盗。
张树愧大惑不解,不知他为何要潜入肖仁慈家中行窃。
“肖仁慈早年是靠盗墓起家的,他家那颗珍藏的夜明珠便是从容美土司王墓里盗走的,我现在取回来是天经地义。”张明生说,“那些银票我分发给了街上的穷人。”
张树愧点了点头,又问夜明珠的去向,张明生笑道:“爹,您就别问这么多了,总之我没有据为己有,夜明珠在它该去的地方。”
张树愧这才放心,叹息道:“爹就担心你走错了路。人这一辈子呀,生老病死是躲不过去,但自己要走的路总是能选择的!”
“爹,您想多了,我懂您的话,您儿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明生反过来安慰张树愧,“其实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常常想回来看看您,只是怕……”
“你是怕连累你爹我吗?”张树愧叹息道,“爹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爹也管不着你,总之你自己小心才对,爹就你一个儿子,你娘走得早,爹含辛茹苦把你带大,爹可不想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