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侦察边海河(章)(第5/6页)
他们再次等待。
“你把他干掉了?”梅勒斯小声问。
“我不知道。”
他们继续等待着。
费奇出现在电台里,要求他们打破无线电静默。梅勒斯用几乎听不见的耳语把情况简洁地告诉了他。他们继续等待着。
“那边的混蛋一定有很多。我们离开这里吧,少尉。”
“该死的,甘巴奇尼,我需要文件。”
梅勒斯也想跑,但他知道带着实物情报回去会让自己很光彩。“我认为他们没有别的人。”梅勒斯低声说。没有人回答,因为谁都不知道他在跟谁说。无疑梅勒斯的说法有问题。其他人只能在被要求的情况下采取行动。“我们上去看看他。”梅勒斯最后说。
他们在布满了腐烂树枝和蘑菇的丛林地面上向前爬去。当他们到了那个人身边时,温哥华一把抢过了用一根肩带挎在那个人身上的AK-47。那个人呻吟了一声。
“妈的,”丹尼尔斯低声说,“他还活着。”
梅勒斯派温哥华和甘巴奇尼去守住小道的前后两个方向,然后开始搜查这个伤兵的口袋。他用他的红光手电筒检查了这个人的皮夹子,尽可能避开这个伤兵的目光。在红光的照射下,那双略带粉红棕色的恐惧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他的年纪看上去并不比丹尼尔斯或甘巴奇尼大。
弗雷德里克森把那个年轻人的衣服剪开,露出了他腹部上的三个弹孔。在他的后腰上还有裂开的伤口。扎进他左腿里的手榴弹弹片造成了胫骨粉碎性骨折。弗雷德里克森抬头看着梅勒斯。“他顶多还能再活一两个小时。如果我们打算搬动他甚至会更短。这些都是从弹孔里流出来的内脏,我认为这是他的胰腺的一部分。解剖图上的东西总是跟实际看到的不是一回事,所以很难说。”
梅勒斯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只要他能找到士兵的部队。他们就可以叫空袭来打击它。
“我们要撤离这里,然后等着看他动起来。”他说。
“什么?”
“我们假装我们要离开。我希望看到他朝哪个方向爬去寻找救援。”
梅勒斯把皮夹子塞进他的口袋里,并用卡巴刀割下了他的臂章。当梅勒斯握着那把大号刀在他身边忙活时,那个年轻人一双恐惧的眼睛不停地扫来扫去。梅勒斯本想割下皮带扣,但随后又犹豫了,他希望自己显得更职业一些。“OK,我们走。”他低声说。他关掉了红光电筒,那感觉就像是热量被带走了一样。
“你忘了皮带扣,少尉,”丹尼尔斯说,“在岘港最少值10包可卡因。”丹尼尔斯在黑暗中摸索到那个皮带扣,迅速地把它割了下来。
他们撤到了大约50米开外的地方,梅勒斯把大家组成了一个严密的圈子。经过10分钟的默默等待,他们听到了呻吟,然后是一种大家很熟悉的声音。
“妈的,”温哥华以近乎难以置信的低声说,“他在哭。”
梅勒斯闭上了眼睛。
哭声持续不断,而且很快又夹杂上了一些用外语说的恳求话。那声音利箭似的穿透了梅勒斯。抽泣声忽高忽低。哀求声继续下去,那是一个孩子怕死的呼救。
“耶稣基督,他妈的把嘴闭上。”梅勒斯大了点声说。其他人都不出声,等着梅勒斯率先行动。“妈的,”梅勒斯最后说,“我们去看看他。”
自他们离开他以来,那个年轻人已经努力爬了将近30米远。梅勒斯打开手电筒,用手挡住电筒的亮光。那个士兵嘴里含着满口泥土,口里的泥巴上沾着血污和唾液。他睁大眼睛看着海军陆战队员,嘴唇不住地张合,默默地恳求着。
“嗯,长官,看样子他的同伴像是在东边。”弗雷德里克森说。
“是的。”梅勒斯低声说。
然后是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你觉得他还能活下去吗?”梅勒斯问。
“反正这也没有多大区别。”
“为什么?”
“这附近有老虎。这是送上门来的一块肉。”
“他会在那以前死去,是不是?”
“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下士医护兵。”
那个年轻人突然忍不住痛苦地哭出声来,接着就是更加惊恐的哽咽和抽泣。
弗雷德里克森合上了他的M-16步枪上的保险。“这不会是第一次,长官。”他说。
“没错,不是。”梅勒斯也合上自己枪上的保险。他用枪管对着那个小伙子的头。那个年轻人看着他,大声地哭着,鼻子里流着黏液。梅勒斯又把保险打开。“我们不能。”他低声说。
“少尉,帮他个忙。他就要死了。”
“我们并不知道到底会怎样。”
“我他妈的知道。”
“也许我们可以把他带回去。”
弗雷德里克森叹了口气。“我们会使他的内脏流得到处都是。就算他还活着,我们也只能把他转交给南越陆军,他们会比老虎还要慢地折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