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马特峰浴血奋战(第10/14页)
“什么父亲?”康诺利说,“他不会有这样的念头的,长官。你认为一个他妈的加拿大人如果有念念不忘的家和父亲,他会来参加一场美国人的战争吗?”
康诺利在泥地里坐下来,视线越过梅勒斯,盯着对面的马特峰。“他是他妈的我的兄弟,长官。”他开始哭泣。梅勒斯看着剑说不出话来。康诺利的眼泪流到了嘴和下巴上。他用肮脏的手不停地擦着泪水,把脸上抹得乌七八糟。他抬头看着梅勒斯。“他是他妈的我的兄弟。”
梅勒斯把剑放在连指挥所的地堡里。然后向1排的阵地走去,他甚至没有向费奇请示一下就重新接管了1排。
现在有15具尸体堆放在直升机山的山顶上,尸体已经变得僵硬,其中几个是被迫击炮弹炸得面目全非后阵亡的。古德温的排损失了15个人:8人阵亡,7人被送往后方救治,排里其他留下来的伤员还能够战斗。肯德尔的排损失了14人:6人阵亡,8人被送往后方救治。还有10个能够参加战斗的轻伤员留了下来。1排的42个人只剩下了20个,加上梅勒斯为21人,其中有一半受了轻伤,但仍然能够作战。加上连部和迫击炮班的人,全连的有生力量只剩下97人。15加仑的水被分成97份,每个陆战队员大约能分到一品脱又四分之一。每个人还分到了半罐可口可乐。
现在是10点15分。
他们重新分配了从包括北越军在内的阵亡尸体上搜来的水、食物和弹药。一些海军陆战队员把从北越军尸体上搞来的水单独存放在自己的一个水壶里。其他人则把来源不同的水混在了一起。水和水的区别不大。机枪手们碰了面,把他们余下的弹药做了平均分配。
一整天他们不是坐在散兵坑里,就是站在那儿,盯着山上的云雾。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喊“秋宾!”然后他们埋下身体,膝盖贴着钢盔,等待着那个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被击中的倒霉蛋的爆炸声。
到了晚上,北越军迫击炮还在不断地隆隆响着,梅勒斯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失控了。有时候,他会把从尸体上脱下来的第二件防弹衣穿在身上。他老是不停地盘算:如果一件防弹衣能抵御50%的炮火,两件就应该能抵御75%。如果我穿上3件,那就能抵御87.5%,4件就是93.75%。他就这样继续算下去,直到头脑迷糊无法再进一步划分下去。然后,他又重新开始算。如果一件能抵挡一半,那么两件就能抵挡四分之三……后来,他决定放弃这种计算。他起身从一个散兵坑走到另一个散兵坑与人交谈。但随后他就听到了炮弹飞来的长“嘘”声,他知道还会有更多的炮弹飞过来。他向最近的散兵坑扑过去,躲在那里,再次计算那些数字,等着一声声的爆炸。他想起在一门课上听到过,用迫击炮对付躲在战壕里的部队效果很差,但那门课的教员并没有提及炮击对部队的心理影响。
黄昏时,费奇在地堡里召开了一个排长会议。疲惫不堪的肯德尔最先到达。有关他的愚蠢行为的议论已经传遍了整个山头。他内疚地看着雷尔斯尼克和帕拉克,嘟囔着向费奇问候了一声,然后在黑暗中坐下,双手抱膝贴在胸前,等着其他人的到来。
“你还好吧?”费奇问。
“还行,连长。”
“排里呢?”
“有几个人受了弹片伤,没什么大碍。他们很疲倦,口渴得厉害。我们有两夜没睡觉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费奇叹了口气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连长。”肯德尔说。
“当然,我知道,”费奇微笑道,“嘿,我完全了解。别为这担心。”
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听到电台里传来一个潜听哨在离开阵地前做的无线电检查。“布拉沃1,布拉沃1,我是米尔福德。通讯检查。完毕。”康涅狄格州有一个城镇叫米尔福德,但说话的这个1排潜听哨也叫这个名字。
“我能听到你,声音疯子可可(我),米尔福德。”这是杰克逊的声音,意思是他听到的声音既响亮又清晰。“嘿,头说在你出发前,他想跟你谈谈。完毕。”
“收到。他会来这里吗?完毕。”
“等一下。”电台里停顿了一会儿。“没错。他说他过3分钟就来。完毕。”
“米尔福德结束通话。”对方确认道。
费奇哧哧地笑了。肯德尔知道费奇正在努力让他打起精神。“梅勒斯原来想当5号,”费奇说,“但我认为他当1排长要快乐得多。他宁愿去检查他的潜听哨,而不是到这里来开会。”
肯德尔只是点点头。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巴斯挥舞着他那根精心雕刻的棍子,大声叫喊着组织山顶上的防御,做着本该肯德尔干的工作。弗拉卡索的尸体被扔上了直升机。在他带领全排返回直升机山时,手下的人对他发出了无声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