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行军
晚上8点5分,沐浴在月光中的卡巴图安战俘营仍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普林斯手握加兰德站在大门口,注视着战俘们逐个儿离去。
从大门里出来的战俘越来越少,突击队员向普林斯报告说,他们相信营地已经完全空了。
普林斯掏出自己的点45手枪,重新进入营地。他对每个营房都进行了一遍检查,以确定没有留下一个人。检查完之后,普林斯向营地上空发射了一发红色信号弹,以此告诉所有行动的参与者突袭行动正式结束,必须迅速撤退。
8点40分,普林斯和走在后面的一些战俘到达了预定集结点。
如何把战俘们安全带回,曾经是最让突击队头疼的难题之一。在过去几个月里,日军已将强壮一些的战俘挑选出来运至日本,留在卡巴图安的战俘大多身体孱弱,根本就不能走远路。
办法还是游击队长帕胡塔想到的,他建议用水牛板车载送。
在菲律宾农村,水牛也用来拉水稻,当时水稻正好已经收割完了,水牛板车比较容易征集到。
看到战俘们全部坐上牛车,普林斯朝天空发射了第二发信号弹。这次是通知帕胡塔和乔森,让他们从掩护位置撤退。
归途依旧充满艰险,但每个战俘的脸上都带着幸福之光,因为他们进行的不再是死亡行军,而是生命行军,是“向着生命和自由的征程”。
即将进入美军控制区域的那天早上,平静的天空突然传来阵阵飞机的轰鸣声,四架低空飞行的战斗机排成直线出现在地平线上。突击队员们大吃一惊——排成直线,不是对地扫射的姿势吗?
一名队员立即喊道:“日本人的飞机,隐蔽!”
战俘们迅速从牛车上跳下来,钻入附近的稻田。有人喃喃自语:“噢,上帝,不管怎么说,可别是现在。”
突击队员举枪瞄准,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来者是美国陆军的P-51“野马”式战斗机,飞过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只是想向巴丹和科雷希多的英雄致敬!
“野马”排成队形,摇摆着表示问候的机翼,一次次从英雄们的头顶掠过,好像在说:“欢迎回来!欢迎回来!”
这一幕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所有战俘。三年来,没有人不盼望这一幕,而当这一幕真正到来时,几乎有些虚幻的感觉:“这些飞机就像他们在1942年曾经许诺过的那样到达了,但是,哦,我的上帝,他们迟到了!”
前来致敬兼护驾的,不仅有飞机,还有坦克,救护车、卡车、红十字货车也在路上等候多时。战俘们由牛车换乘卡车,一路过去,道路两旁站立的几千名美国士兵争先恐后地向战俘送上糖果和香烟,表达着对归来的英雄们的那份崇敬之情。
被解救的部分盟军战俘。营救行动结束后,穆西、普林斯被授予优异服务十字勋章,所有参加行动的美军军官和部分士兵被授予银星奖章,其余所有参加行动的队员、包括参战的菲律宾游击队全体官兵,均被授予铜星奖章。作为盟军特种部队的一次经典军事行动,卡巴图安营救还被载入军事教材,成为现在美军各部队学习的典范
接着,有战俘看到了坦克车炮塔上的星条旗,这是他沦为阶下囚以来看到的第一面美国国旗。他说,在那一刻,他的心跳停止了。不仅是他,所有卡车里的人都立正站立,流着泪向国旗敬礼:“我们毫无保留地哭泣了,我们没有觉得耻辱。”
过了一段时间,麦克阿瑟亲自对获救的战俘们进行了探望。这是一次相隔三年的歉疚之旅,在他的部属、卡巴图安战俘营的美军指挥官达克沃斯上校面前,从不轻易落泪的老将军哽咽了:“对不起,让你们等太久了。”
在卡巴图安营救行动中,不包括帕胡塔游击队的阻击,仅突击队就在行动中打死了近千名日军。美方仅有四人死亡,其中两名突击队员死于交火,两名战俘因身体状况严重恶化而未能支撑到最后。
这是一次具有史诗意义的大营救,其策划之精细、动作之干练、结果之有效,称得上是美军同类行动中的顶尖之作。麦克阿瑟称赞道:“没有哪次行动像这次一样给过我如此多的满意。”
此时,麦克阿瑟和艾克尔伯格已经遇上了麻烦,本来他们以为马尼拉既不设防,自然轻易可下,谁知城里仍然全是不肯买账的日军。
山下率部一走,海军少将岩渊三次就带着17000名海军陆战队官兵和海军人员重新占领了马尼拉。所谓庙小衙门大,权高级别低。岩渊名义上属山下指挥,却根本不听山下的,也拒不执行后者的不设防命令。他强令4000名陆军治安部队归其指挥,叫嚷着要依城死守,为此不惜让有“东方的珍珠橄榄”之称的马尼拉化为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