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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嘴的山洞里,胡子头鲁秃子正在睡觉。
花斑狗和骚老包正在火堆上烧烤刚抓获的两只山鸡。
鲁秃子的呼噜声高一声低一声地响着,显得错落有致。
花斑狗火烧似的从火堆里撕下一块山鸡肉嚼了嚼,没有咬烂,“呸”一声吐在火堆里。
骚老包弓着身子往火堆里加柴火,屁股不停地磨蹭。花斑狗咧着嘴说:“老包你是不是几天没整女人,又难受了。”骚老包就笑,屁股愈发不安稳了,一边笑一边说:
“不是,鲁头的呼噜整得我屁股痒痒。”
“他整他的呼噜,你屁股痒痒啥?”花斑狗又去撕火上的肉,这次没往嘴里放,看了看。
“我看这肉熟得差不离了,把鲁头叫醒吧。”骚老包扭着屁股往鲁秃子床上摸。他摸着搂在鲁秃子怀里的枪,鲁秃子就醒了。
“摸老子干啥,老子梦里正整女人哩。”鲁秃子披上羊皮袄坐了起来。
老包就笑着说:“你是不是整秀呢?”
“日你妈。”鲁秃子变了脸色,气咻咻的样子。
花斑狗提着两只烤熟的鸡走过来,白了一眼老包,冲鲁秃子说:“鲁头整鸡吧,这鸡可烂乎了。”
鲁秃子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整鸡整鸡,老子天天都整烦了,一闻鸡味都恶心。这两天咱们得下山一趟,整点好嚼的开开荤。”
“整女人不?”骚老包来了精神。
花斑狗说:“那还用说,鲁头你说是不?”
鲁秃子撕着鸡肉往嘴里填,不置可否地胡噜着。
这时一个在外面放哨的小胡子惊惊咋咋地跑进来,磕磕巴巴地说:“杨……杨老弯……来……来了。”
“他来干啥?”鲁秃子狠劲把鸡肉咽下去,难受得他胃里直咕噜。
“他说……说要见你。”小胡子跺着脚,一边往手上吹热气。花斑狗说:“老东西一定有事求咱,要不他来干啥。”
“见就见,这是在老虎嘴,咱还怕他个杨老弯?”骚老包握了握怀里的短枪。
鲁秃子一挥手,冲小胡子说:“叫他进来。”
花斑狗和骚老包一左一右地站在鲁秃子身后。
不一会儿,小胡子就把杨老弯带进来了。
杨老弯五十来岁的年纪,人奇瘦,三角眼,两缕黑不黑黄不黄的小胡子,弯腰弓背地走进来,一见鲁秃子,咧开嘴就哭了,边哭边说:“大侄子呀,救命吧,你叔遭难了。”
花斑狗说:“少套近乎,哭咧咧的你要干啥?”
鲁秃子一拍大腿也喝道:“别哭咧咧的,有话快说,说完我还整鸡呢。”
杨老弯就说了,他说儿子杨礼让朱长青派人给抓走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朱长青捎信说,让他三天之内凑够三千大洋去赎人,三天之后若不送钱,就把杨礼的尸首送回来。
鲁秃子听完就笑了,然后站起身在杨老弯面前走了三圈,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杨老弯的大衣领子,咬着牙帮骨说:“你他妈骗孩子呢,杨宗给张大帅当警卫谁不知道,朱长青怎么敢对你老杨家的人下手?”
杨老弯眼泪就流下来了,拍手打掌地说:“大侄子你还有所不知呀,张大帅在皇姑屯让日本人给炸死了,杨宗是张大帅的警卫还有他的好?大帅都死了,他一个小警卫算啥?要不,朱长青咋敢对我下手?”
“真的?你说张大帅让日本人炸死了?”鲁秃子头皮上的青筋都突突地跳了。
“杨礼都被抓了,我唬你干啥?看在你和杨礼一块长大的份上,救救你兄弟吧。”
鲁秃子好半晌没有说话,他从腰间拔出枪,在杨老弯面前一晃,杨老弯吓得一哆嗦。鲁秃子伸出手在杨老弯肩上一拍,杨老弯一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鲁秃子笑了,山洞里回荡着那笑声。洞口有两个小胡子不明真相地探头往里看。
鲁秃子戛然止住笑,瞅定杨老弯说:“我可不能给你白干,朱长青可不是吃素的,我们这是脑袋别在腰里。”
“那是那是,咋能让大侄子白干呢!”杨老弯慌忙喏喏。
“条件嘛,下山再说。”鲁秃子挥了一下手。
马拉爬犁箭一样向小金沟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