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上的战争

没时间折回城堡去了。需要的人都在我手边,他们矮小、狡诈、机灵、忠心耿耿,又无坚不摧。我拿走了阿波罗的反冲盔甲,那东西穿在身上像金色的液体一样服帖。他的反重力靴我分给了塞弗罗,但他穿着太大,号叫者们又都很矮小,我就把自己脚上那双脱给了他,自己换上了阿波罗的。那双反重力靴是塞弗罗父亲的,挤脚挤得厉害。

“这是谁的?”塞弗罗问。

“你爸爸的。”我告诉他。

“你猜出来了。”塞弗罗大声笑道。

“他被我锁在阿波罗分院的地下室里了。”

“愚蠢的精灵种!”他又笑开了。这对父子的关系非常奇特。

我留下了阿波罗的光剑、头盔、脉冲拳套、脉冲盾牌和反冲护甲。我把幽灵斗篷交给了塞弗罗,嘱咐他要像我的影子一样跟住我。然后,依照我的命令,号叫者们用腰带彼此捆在了一起。

反重力靴的推力能举起一个身穿星域装甲、胳肢窝里还一边夹着一头大象的人,足够让我带着我的号叫者小队飞行。他们用腰带把自己吊在我胳膊和腿上,穿过暴风和狂舞的雪片,向奥林匹斯山飞去。其他人和塞弗罗捆在一起。

学监们也加入了这场游戏,许久以来,他们一直在做手脚。他们知道我是个危险的异类。他们明白,我迟早会突然发难,把他们统统干掉。也许他们只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多么愚蠢啊。亚历山大大帝在灭掉第一个国家时,也只是个少年。

奥林匹斯山飘浮在阿寇斯河上空一英里高的地方。我们冲破暴风雪,飞到了逶迤的山坡的上空。山上没有大门,也没有供飞船停靠的地方。白雪覆盖着山坡,闪闪发光的山峰被层层云雾遮挡着。号叫者小队在我的带领下向陡坡顶端飞去,在那里,一座白如枯骨的城堡拔地而起,仿佛一把大理石磨成的宝剑。号叫者们成对地解开皮带,往最高的露台上跳去。

我们在石砌的露台上蹲伏下来,火星神秘的大地在我们眼前一览无遗。密涅瓦分院巨石嶙峋的山地和平原,戴安娜分院的大森林,还有原属朱庇特分院,现在已被我们占领的山岭。那是我应该待的地方,那些愚蠢的学监本不该插手这一切。

他们不该对野马下手。

金色的反冲盔甲穿在身上的感觉犹如第二层皮肤,只有我的脸还暴露在外面。我从一名号叫者身上沾了些烟灰,斜着涂抹在脸上和嘴上。我眼中燃着怒火,金发乱七八糟地披散在肩上。我抽出镰刀,左手握紧短波脉冲拳套,腰间挂着一把光剑,尽管我还不会使用它。我指甲缝里满是污垢,左手小指和中指生了冻疮。我浑身恶臭。垂在我身后的披风本来是白色,但沾上了一位学监的血,散发着死亡的秽气。我把兜帽拉到头上,其他人也照做了。我们看上去像一群恶狼。我们嗅到了鲜血的气味。

但愿初选官们喜欢这些,不然我就死定了。

“我要朱庇特,”我告诉号叫者们,“给我把他找出来。其他人碰到一个制服一个。蓟草,穿上我的反重力靴,带些增援部队来。快去。”

我光着脚,用脉冲拳套炸开了一扇又一扇门。我们找到了维纳斯,她穿着无袖长裙躺在床上,盔甲挂在壁炉旁的架子上,还滴着雪水。她去帮胡狼了,刚刚回来。床头的矮几上放着葡萄、乳酪和酒。号叫者们按住了她。四个人,好更有效果。我们把她捆在了床柱上。她震惊地瞪大了金色的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圣痕者!圣痕者!”她只勉强说得出这几句。她表示这是非法的,她是学监,我们不可以对她发动袭击。我们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用了什么法子?谁在帮助我们?我身上的盔甲是谁的?哦,是阿波罗。是阿波罗的。阿波罗人呢?角落里挂着一套男式便服。他们是情人关系。“谁在帮助你们?”

“没人帮助我们。”我告诉她,用匕首拍了拍她光洁的手,“还剩几个学监?”她一言不发。这种情况是不该发生的,从没有过这种事。孩子们从不进攻奥林匹斯山,有史以来,在所有行星上,从没有人产生过这种念头。我们堵上她的嘴就扔下她走了,没给她松绑,还打开了窗户。这下半裸着的维纳斯就要尝尝挨冻的滋味了。

我和号叫者们蹑手蹑脚地冲下螺旋形楼梯。这时,我听到了带着援军回来的蓟草的声音。狂怒的塔克特斯来了。再过不久,米莉雅和奈拉也来了。为了野马,为了我,为了报复那些试图欺骗我、污染我们的食物和饮水、放走我们马匹的学监,士兵们奋起了。从冷水浴室到热水浴室,从蒸汽房到冰块浴房,浴池、满屋粉种人的睡房,乃至全息影像监控室,我们一间间地搜遍了所有房间。朱诺在浴池,号叫者们跳进水里试图把她拖出来。尽管手无寸铁,她还是打断了小丑的鼻子,还试图用腿夹住他把他溺死,幸好裹着披风的塞弗罗用偷到的热熔枪把她打昏了。看样子她没有按照规定离开奥林匹斯山。一群破坏规则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