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4页)
她摇摇头,摇不掉包围着自己的眩感。叹口气,她叹不出心中的感慨。上了车子,她向医院驰去。
很凑巧,她立即接上了一个特别护士的缺。为了这三十元一小时的待遇,她上了日班,又加了一个晚班,到深夜十一点钟才下班,她想,无论如何,自己能工作得苦一点,多多少少可以帮帮若尘的忙。老赵开车到医院来接她,回到风雨园,她已经筋疲力竭。
若尘正在客厅中等着她,他斜倚在沙发中,手里燃着一支烟。
“记得你是不抽烟的。”她说,“怎么又抽起来了?”
“你对我知道得太少,”他吐出一口烟雾,“我一向抽烟,只是不常抽而已。”
她跌坐在沙发里,疲倦地仰靠在沙发背上,一日辛劳的工作使她看来精神不振而面容憔悴,他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再喷出一口烟雾。
“你回来得相当晚啊!”他说。
“是的。”她累得不想多说话。
“和那个x光吗?”他忽然问,“到什么地方去玩的?跳舞吗?”
她一震,立即盯着他:
“老赵是到医院去接我的。”她冷冷地说,“我工作了一整天,日班再加上小夜班’我没有时间去跳舞。”
“那个x光也陪着你加小夜班吗?”
她跳了起来,愤怒使她的脸色发白了,她的眼睛冒火地紧盯着他,她的呼吸急促地鼓动着胸腔。
“你是什么意思?”她问,“就算×光是陪着我,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我没有过问你的行踪,你倒査起我的勤来了!”
“当然,我没有权利查你的勤,你和谁在一起与我也没有关系!”若尘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烟雾笼罩住了他的脸,“我只是奇怪,一个刚刚接受了价值数百万元的花园洋房的人,为什么那样急于去工作?我忘了那医院里有个X光在等着呢!”
“你……”她气结地站起身来,直视着耿若尘。想到自己一片苦心,为了维持风雨园,为了想贡献自己那有限的力量,才不惜卖力地工作,从早上八点工作到夜里十一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如今竟被冤屈到这种地步!怪不得他父亲说他是个最难缠的男人呢!他父亲已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必定会被他欺侮了!泪水冲进了她的眼眶,在她一生中,她最恨的事,就是被冤枉。而且,在若尘的语气中,那样强调“价值数百万元的花园洋房”,是不是他也怀恨老人把风雨园遗留给了她?因此也怀疑她对老人施展过美人计,或是她生来就水性杨花?再加上,他那冷嘲热讽的语气,似乎早已否决了他们间曾有的那份情意,是不是因为这张遗嘱,他就把和她之间的一片深情,完全一笔勾销了?还是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没爱过她?只是拿她寻开心而已。她咬紧了嘴唇,浑身颤抖,半天才迸出几句话来:“我告诉你,我不稀奇这数百万元的花园洋房,你眼红,你尽可以拿去!我愿意和X光在一起,也不关你的事,我就和他在一起,你又能怎么样?”
耿若尘也站了起来,他抛下了手里的烟蒂,眼睛里布满了红丝,提高了声音,他直问到她眼前来:
“我为什么要眼红属于你的财产?这房子在不属于你的时候,我也没有眼红过!你把我当作怎样的人?也当作回家来争遗产的那个浪子吗?你高兴和X光在一起,我当然管不着,何况你今非昔比,你已不再是个身无分文的小护士,你已拥有万贯家财,尽可嫁给你的意中人!至于前不久在走廊上学接吻的一幕,就算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吧!我对女人早就寒了心,居然也会上了你的当!”
“你……你……你……”雨薇气得全身抖颤,她直视着若尘,极力想说出一句话来,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喉咙里干噎着,然后,泪水就涌进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终于毅然地一甩头,掉转身子,向楼上冲去,一面走,一面哽塞着说了句:“我……我明天……明天就搬走!以……以后也……也不再来!”
他一下子拦在她面前,用手支在楼梯扶手上,阻断了她的去路,他严厉地说: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栗,却清晰而高亢,“我对你这种败类根本没有什么话好说!”
“我是败类?”他的眼睛逼到她眼前来,“那你是什么,玉洁冰清、贞节高贵的纯情少女吗?”
“我什么都不是!”她大叫,“我只是别人的眼中钉!我下流,卑鄙,勾引了你这未经世故的优秀青年!够了吧?你满意了吧?”
“你是在指责我的不良纪录,是吗?你讽刺我的历史,是吗?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是吗?”
“你的历史!”她叫,心中闪电般地闪过老人信中的句子,“我从没有问过你的历史!想必是辉煌感人、惊天动地的吧?我该早弄清楚你的历史,那就免得我去‘勾引’你了!我告诉你,你根本不值得我来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