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七年未决(5)

“现在?”

“现在!”他指指电话,“你拨号,打给她,66509321,打!”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鬼可以使唤人。

我像个木偶一样拨号过去,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个男的。”我捂着话筒看他,不敢看脸。

“是我姐夫,你叫我姐听电话。”

“我找石玫。”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都睡下了,有事儿明天早上再说不行吗?”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在打哈欠。

“他说明天早上再说行吗?都睡下了。”我学给他听。

“天亮了我就来不了了,叫她起来听电话。”

“叫她起来听电话。”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怎么说啊?”我捂着话筒问他。

“你就说:杀你弟弟的人回到这城市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要给他报仇!”

“你弟弟托我捎话给你,杀他的人回这城市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他要你要给他报仇!”有些饶舌,我额头上的汗冒个不停。

“咣当”一声!

门开了,有个人站在门前,大喘气。

“累死我了,看来是吃胖了,咱们宿舍大院的围墙越来越爬着费劲了。”苹果回来了。

我“啪”一声把电话撂下了,像看见救星一样扑天喊地:“你可回来了!”

果然,他又不见了。

“你大半夜的,给谁打电话呢?”

“我……没给谁……”

“若惜,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跟土灰似的?吓人啊!”她噼里啪啦地开始脱衣服。

“没……没事。”我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苹果你去哪儿了?害我担心。”

“别提了,还不是那个笨蛋大吉普。我都说了不叫他翻单杠,他非要给我逞能,好嘛!膀子脱臼了,我又不会复位,只好陪他去看大夫。”她端着脸盆和暖水瓶去了水房,还在唠叨,“这围墙是不是垫高了呀,怎么越来越难爬,难道我吃胖了?”

我仍心有余悸,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

第二天在十号楼的过道里,碰见了莫言。他也说我脸色苍白得吓人。我冲他笑笑,夹着书本进教室,他在后面跟着。

“我们班今天正好有课在十号楼上。”

“哦?”

“在这儿也能碰见你,真巧啊!”

“哦。”

“蓝同学,你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

蓝同学?哈,这个木头脑袋,真是好孩子。

“谢谢你教我打球。”我仍冲他笑笑。

“还有别的吗?”

“谢谢你教我打球。”

“你讨厌跟我说话吗?”

“快去上课吧!别迟了。”只能重复,就像篮球的自转。我不允许再有任何男生走进我心里,就像苹果说过的,步入一个复杂的环境后,应该学会保护自己。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看来你真的跟我没话说。”他有点伤感。

“再见!”我扬扬手腕,跟他拜拜。

“下午课后你还来学投篮吗?”

“好。”我想了想回答他。

“下午四点半,灯光球场,我等你。”

“再见!”

大概从古至今都没人能够解释清楚少男少女是怎么开始陷入恋情的,也许是一个眼眸,也许是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举手、一抬足。

我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苗头。哦,我可不能平白挑起一个豆蔻年华的男孩子的春梦。

下午的灯光球场,我如约去学篮球,但不是我一个去,多了两个——苹果和大吉普。

“你的朋友啊?”莫言的嘴张了又张,不大自然。

“是啊!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苹果把膀子挎到我的肩膀上,“怎么你好像不大乐意啊?”

“哪儿会呀!现在开始吗?”

“开始呀!教一个是教,教仨也是教!”大吉普来凑热闹。

“好,今天开始教你投篮,你可以在自己和球篮中间寻找一条隐形的抛物线了……”

莫言虽然羞涩,但是在面对篮球的时候,却十分认真,没有半点亵渎的神态。

“我传球给你呀!”苹果把球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