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月里发丧
仙云岭,距离我们镇上去县城的必经之路,一条省道从岭的这头穿到那头,岭脚下有一个十来户的小人家。查文斌他们没一会儿就摸到了黄成功的大致落脚点,这半夜的没想到那户人家竟然是灯火通明,院子里时不时的传来男人和女人们的哄笑声。
仔细一听,原来这波人是凑在一起打麻将呢。那会儿我们镇上才兴起麻将,正月里走亲访友,农村里没啥娱乐活动,除了聚在一起赌那还是赌,不过是赌具换点花样。
这人头冒失的冲进去可不好办,查文斌的意思是要么等他们散场。胖子说,这种赌局到天亮那是很常见的,要是大雪夜在外面等一晚上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正商量着呢,突然门开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家伙掏出裤兜里那玩意就在院子外面画地图,胖子给叶秋使了个眼色,后者不等那人尿完上去就一把捂着他嘴给拖到了一边。
胖子掏出那明晃晃的匕首在那人脸上来回摩擦了一遍低声道:“别出声,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娘的你的模样我可是记住了,今儿个我们是来寻仇的,我问你,黄成功是不是在里头?”
那人被捂着嘴一个劲地点头,胖子又道:“他娘的,你给老子把他叫出来,他在外面欠老子钱。只要把他叫出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要是你敢动花花肠子,老子削了你下面那玩意。”
叶秋放开那人的嘴,那人连忙朝着他们作揖道:“各位好汉饶命,我就是一牌搭子,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寻个理由把他找出来。”
待那人进去,胖子一脸轻松地说道:“对付这种人就得我这样狠,吓唬吓唬不费吹灰之力就手到擒来。”
查文斌说你就别得瑟了,小心明天人家真报官,这会儿正在严打呢,像你这样的叫流氓罪。
胖子吐着舌头道:“爷就是个流氓啊,流氓怎么了,我打的都是一些比我还流氓的土匪恶霸,咱这叫为民除害。”
三人在那蹲着墙角把手捂在棉袄里,那天可是真冷啊,不停的原地踏着步,胖子抽了约莫得有三根烟了,那货还没出来,听声音呢屋内麻将声还在继续。又过了两根烟的功夫,胖子有些急了,把烟头往雪地里一按道:“妈的,冲进去算了,就说是警察抓赌博,一个都他娘的跑不了。”
查文斌见时间也不短了,三人一合计就这么干吧,胖子照着那大门就是一脚踹进去,堂屋里面的火盆正烧着旺呢,桌子上几个打牌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胖子一声大叫道:“警察抓赌,全他娘的给老子蹲下双手抱头!”
别说,他这损招还真管用,那几个人因为心中有鬼哪里敢反抗,一个个都很老实蹲在地上。胖子老气横秋地问道:“你们当中谁叫黄成功,接到举报说他在这里开赌场,把他交出来,其他人收拾收拾就可以先滚蛋了,大过年的不为难你们。”
其中一个小老头慢慢的举起手道:“报告组织,黄成功已经走了,他说他出去醒个酒……”
“什么?走了!”他们这才知道刚才门口抓到的那个人就是黄成功,到手的猎物竟然让自己亲手给放走了,这黑灯瞎火的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你还上哪里追去,人早就溜之大吉了。
回到家里查文斌他们已经又是一个后半夜,那人瞌睡的不行,钭妃给一人泡了一碗生姜茶暖胃驱寒后便去睡了。连续两晚的折腾都是累的不轻,可这事儿吧注定就没让他们过个消停年。
这不,一大早的又有人来敲门了,来的是个小伙儿,别以为有人上门拜年来了,来的人是来报丧的。
“什么,过世了!”查文斌合着棉袄低坐在炭火边,没道理啊,自己明明给了他那道符,怎么的柳老爷子今天就过世了。
来的年轻人也是柳家的,便是那少女的哥哥,眼睛哭得红肿道:“今早上六点多他没起来吃早饭,我小妹就去叫他,发现人已经还是暖和的,已经不出气儿了。”说着那小伙把一封信递给了查文斌道:“这是我爷爷放在床头的,指明是留给你的,我这就不打扰了。”
查文斌拆开信封,里面说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有个不情之请想托查文斌,他这辈子造香卖香都在和神鬼打交道,走了想请查文斌给他超度一下,免得那些东西缠着他问他要香火。信中还说,以前柳家人过世都得请先生,可是现在干道士的越来越少了,他也信不过外面那些跟唱大戏似得,就指着查文斌能不能在正月初七那天送他一程。
看完信他赶忙让胖子去把那年轻人给叫了回来,书信与他一看后说今天就去吧,那年轻人也是懂得规矩的,说是这才正月初二呢,怎么能麻烦人去做白事呢。
查文斌说,既然是遗嘱,那就便去了他心愿,又问了这柳家的往来亲戚和需要请的人有哪些。那年轻人,自文革后人人都说柳家一屋子都是鬼,现在也没人敢来的,柳家的大门已经有不下十年没有熟人来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