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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答你这问题!”书培的脸涨红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陈樵,暴躁而不安地说,“你像法官在审案子,而且,是个充满恶意的法官,专拣不该问的问题来问!你完全不了解我和采芹,我们认识了几乎一辈子,从小就在一块儿玩,从懂事就彼此欣赏,彼此喜欢。现在,她家破人亡,投奔我而来。我一定要照顾她,要养活她,要给她一个窝。现在,你别管我的事,我只问你,帮不帮我忙?”

陈樵呆呆地看着他。

“不许我管你的事,怎么帮你的忙?”他问。

“很好!”乔书培掉头就走,“我另外去想办法!”

陈樵一把拉住了他,赔笑地说:

“真生气吗?站着,我们好好商量。”

乔书培站住了,闷闷地看着陈樵。

“我有两个家教,”陈樵说,“一个是每星期一三五晚上,教两个初中生的英文数学,另一个是每星期二四六晚上,教一个高三的学生,也是英文和数学,他准备考大学。我可以让一个给你,你选哪一个?”

“我看……”乔书培沉吟地说,“我还是教初中的吧,比较容易些。”

“好,今天是星期五,今晚我就带你去,不过,你得买辆脚踏车。那两个孩子住在中和乡,路上就要耽误一小时,上课两小时,每晚七点半到九点半,每月薪水一千元,你吃得了苦,今晚先跟我去谈谈,人家还不见得中意你呢!吃不了苦,就免谈了!”

“当然吃得了苦,”乔书培叫着说,“否则也不找你了!”

“别以为家教好当,那两个孩子顽劣透了,专门找难题难你。家长呢?也不好伺候,只要孩子的成绩单不理想,他们先责备你,不责备孩子。受得了气,你就去,受不了气,也免谈。”

乔书培凝视着陈樵。

“我去!”他简简单单地说。

“好吧,”陈樵看着他,“这两个孩子,我也教得够烦了,以后,让你去操心受气。不过,”他顿了顿,正色说,“书培,咱们在学校里,算是最投机的好朋友了,是不是?”

“是。”

“能对你说两句忠言吗?”

书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草地,他用鞋尖踢着那草地上凸起的树根,很快地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认为我被一个女孩子骗了,你认为我已经走入歧途了。我——”他咬咬牙,“原谅你有这种想法,因为你不认识殷采芹……”

“你原谅我?”陈樵失笑地问,歪着头想了想,“我想,那女孩最起码有个优点,她一定是个绝世美女,是不是?”

“审美观念因人而异,”他闷闷地回答,“像你这种专唱反调的人,可能会认为她丑极了!”

“谁丑极了?”忽然间,有个清脆的、女性的声音传了过来,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书培抬起头来,就一眼看到苏燕青抱着一摞书本,笑吟吟地站在他们面前。他呆了呆,心里有些焦灼,想找借口离去,想溜。苏燕青那对敏锐的眸子,正关怀地停驻在他脸上。“喂,乔书培,”她直率地问,“你这人守不守信用?说话算不算话?”

“对不起!”他慌忙赔笑地说,“昨天,我临时发生了一点事,就把什么都忘了!”

她瞅着他。

“听说你搬出宿舍了?”

“是呀!”

“为什么?”

“唔,因为……因为……”他嗫嚅着,“宿合里人太多,我想……我想静一静,我一向不太住得惯人多的房子。”他语无伦次,心想,真够受!世界上哪有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女孩!

陈樵看看他,又看看苏燕青,斜睨着眼睛笑。

“你笑什么?”燕青转向了他,挑着眉毛问,“一脸的坏相!”

“我一脸的坏相?”陈樵笑着问,“那么,乔书培是一脸的好相了?哈!这叫做好歹不分!”他重重地在乔书培的肩上敲了一记,“你说对了,审美观念因人而异,我这个‘一脸坏相’的人要先走一步了!”

“喂喂,”乔书培有点着急,伸手拉住了他,“你去哪儿?”

“去宿合啊!”陈樵挣脱了他,自管自地走了,一面走,一面抛下一句话来,“晚上六点五十分在宿舍门口等你!你最近似乎有‘健忘’症,可别忘了!”

乔书培目送他走开,无可奈何地回过头来,苏燕青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那对灵巧的眸子滑溜溜地转动着。

“你和陈樵在搞什么鬼?”她问,“约好时间一起去追女孩子吗?”

“别胡猜!”他慌忙说,“我要他让一个家教给我,说好了今晚去那个孩子家里谈谈。”

“哦,”苏燕青的眼珠转了转,“缺钱用吗?”

他笑笑,没说话。

“喂,乔书培,”苏燕青笑着说,“你的字写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