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维拉斯县驰名的跳蛙(第2/3页)
我知道它有才,因为它从来没有得到过好机会,可是像它这样在那种条件下能用这种办法打架的狗,如果说它没有才气,那也说不过去。我一想到它最后的一仗,想到打成了那个样子,总是觉得难过。
“唔,这个斯迈利还养了些逮耗子的小猎狗、小公鸡、雄猫,还有形形色色的东西,闹得你不安,你无论拿出什么东西,他都会有跟你那个凑成一对的东西来跟你打赌。有一天,他捉住了一只青蛙,把它带回家了,他说他打算教育它。于是一连三个月他什么事也不干,只管待在他的后院里,教那只青蛙学蹦蹦跳跳。果然不出所料,他也真让它学会了。他只要在那只青蛙背后轻轻戳一下,接下去你就会看见它在半空里打转,像个油炸面饼圈,你会瞧见它翻一个筋斗,也许翻两个,如果它起跳得顺当的话,落下来时四爪着地,稳稳当当,跟猫一样。他让它跳起来去捉苍蝇,并让它经常练习,所以,凡是它看得见的苍蝇,每一次都能捉住。斯迈利说,青蛙所需要的全靠教育,它差不多什么都办得到,我倒也相信他。嗨,我瞧见过他把丹尼尔·韦伯斯特放在这块地板上,丹尼尔·韦伯斯特是这只青蛙的名字,他大喊一声:‘苍蝇,丹尼尔,苍蝇!’你连眨眼也来不及,它就一下子跳起来,捉住柜台那儿的一只苍蝇,又噗的一声重新落在地板上,着着实实,像一团泥巴。它落下来以后还用后脚搔脑袋旁边,若无其事,仿佛它做的就是随便哪只青蛙也会做的,没有一点儿稀奇。你从来没见过像它这样又谦虚又耿直的青蛙,尽管它有那么高的天赋。等到要公公正正肩并肩比跳的时候,它能一蹦老远,让你见过的它的任何同类都比不上。肩并肩比跳是它的拿手好戏,你明白吧;遇到这种情形,斯迈利只要还有一分钱,也会在它身上押个赌注。斯迈利觉得他的青蛙神气得不得了,他也应当觉得自豪,那些走南闯北、哪儿都去过的人全说它压倒了他们所见过的任何青蛙。”
啊,斯迈利把这个畜生放在一个有洞的小方匣子里,有时还常把它带到镇上打个赌。有一天,有一个家伙,在矿区上人地生疏的一个家伙,偶然碰见斯迈利和他那只匣子,说:
“‘你那个匣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于是斯迈利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口气说:‘也许是只鹦鹉,也许是只金丝雀,也许吧,不过它都不是,它不过是一只青蛙。’”
“那个家伙拿过匣子,仔细地瞧了瞧,把它转过来转过去,然后说:‘唔,倒也是的。啊,它有什么用处?’”
“‘啊,’斯迈利随口不当回事地说,‘它只有一个用处,我认为,在卡拉维拉斯县它能比随便哪只青蛙都跳得远。’”
“那个家伙又拿起匣子,又仔仔细细瞧了很久,于是把它还给斯迈利,不慌不忙地故意说:‘哦,我看不出这只青蛙有哪一点比别的青蛙好。’”
“‘也许你看不出,’斯迈利说,‘也许你了解青蛙,也许你不了解青蛙,也许你有经验,也许你不过是业余玩玩的,可以这么说吧。总之,我有我的看法,我愿意赌四十元,它能比卡拉维拉斯县随便哪只青蛙都跳得远。’”
“那个家伙琢磨了一会,像有点为难似的,然后说:‘啊,我是个外乡人,我没有青蛙,要是我有一只青蛙,我愿意跟你打赌。’”
“于是斯迈利说:‘那没有关系,那没有关系,要是你愿意拿着我的匣子待一会儿,我就去给你找一只青蛙来。’于是那个家伙拿起匣子,把他的四十元和斯迈利的放在一起,坐下来等着。”
“他坐在那儿等了好一阵,想了又想,于是把青蛙取出来,撬开它的嘴,用一只小茶匙往它嘴里灌打鹌鹑的铁砂,喂得几乎满到了它的下巴颏,再把它放到地板上。”斯迈利走到泥塘,在淤泥里稀里哗啦地找了好一阵儿,最后才捉到了一只青蛙,把它带回去交给了那个家伙,他说:“‘现在,要是你准备好了,把它放在丹尼尔旁边,让它的前爪跟丹尼尔的并齐了,我来发命令。’”于是他说:‘一——二——三——跳!’他和那个家伙都从后面碰了青蛙一下。新捉来的青蛙跳出去了,可是丹尼尔吸了口气,竖起它的肩膀——这样——像个法国人,不过这也没有用——
它挪不动,它像铁砧子一样牢牢地定在那儿,动也不能动,跟抛锚在那儿不差一点儿。斯迈利大吃一惊,觉得恶心透了,可是他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当然啦。
“那个家伙拿起钱,转身就走,在他正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用拇指在肩上猛然一甩——像这样——朝着丹尼尔,还不慌不忙故意说:‘哦,我看不出这只青蛙有哪一点比别的青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