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诺夫(第11/31页)

萨沙:喂,我说,给我做点什么吧!如果你们不喜欢跳舞,不喜欢笑,不喜欢唱,如果那全叫你们厌烦,我就请你们,求你们,只求你们一辈子里来一次——就算是为了好奇吧——说一点叫我们惊奇或者叫我们开心的话,大大地费一点苦心,个个儿都想点诙谐的和有才气的话吧。说一说,即使是粗俗的或者是下流的话,只要有趣,新鲜!或者,大家都做一点小事情,无论多么小都行,只要叫人觉得恰恰是值得做的,只要能叫年轻的小姐们看着你们,会一辈子只有一次地喊出一声“哎呀”来!你们确实希望招人喜欢吧,不是吗?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来招人喜欢呢?啊!我的朋友们,你们都是废物——你们都是废物,无论哪一个……就连苍蝇看见你们都会闷死,连油灯都要开始冒烟……你们都是废物,无论哪一个……这话我早就向你们说过一千遍了,我将来还要不断地说。

人物同上。伊凡诺夫和沙别尔斯基由右门上。

沙别尔斯基:是谁在这儿讲道呢?是你呀,萨沙?(笑,和她握手)长命百岁,我的天使。愿上帝准你尽量活下去,可是死了就再不要投生啦……

齐娜伊达:(欣喜地)尼古拉·阿列克塞耶维奇!伯爵!

列别捷夫:嘿!我说这是谁呀……是伯爵呀!(走去迎他)

沙别尔斯基:(看见齐娜伊达·萨维什娜和巴巴金娜,向她们张开两只胳膊)两个富翁坐在一张沙发上……真叫奇观啊!(握手。向齐娜伊达·萨维什娜)你好呀,久久什卡!(向巴巴金娜)你好呀?肉团子!

齐娜伊达:你来了我很高兴。你真是一个稀客呀,伯爵!(喊)加夫里拉,茶!请坐下。(站起,由右门下,即刻又回来,显出很担忧的样子)

萨沙:坐回原地。伊凡诺夫沉默着向每个人行礼。

列别捷夫:(向沙别尔斯基)你是打哪儿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把你给送来的?这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吻他)伯爵,你是一个流氓啊!这算是一个有身份的人的行为吗?(拉着他的手,走向脚光)你为什么从来不来看看我们?你是生了气啦,还是怎么着?

沙别尔斯基:我可怎么来看你呢?骑根手杖来?我没有马,尼古拉又不带着我,他叫我和萨拉留在家里,给她做伴。派你的马去接我呀,那我就来啦……

列别捷夫:(摇摇手)那可好!马还没等我使唤,久久什卡早就先蹦起来了。我亲爱的朋友,我的亲爱的,你知道谁也没有你在我心上亲近哪!老辈当中,除了你我,可就再没有剩下一个人啦!你叫我想起我当年的悲愁,想起我那样白白地放过了的美丽青春……不开玩笑,我心里想哭啊!(吻伯爵)

沙别尔斯基:过去的事就算啦,过去的事就算啦!你身上这味道像从酒窖里跑出来似的……

列别捷夫:我亲爱的朋友,你想象不到我有多么想念我的老朋友们哪!我真恨不得上吊啊,我可太苦啦。(轻声地)因为久久什卡那种一钱如命,她把什么体面人都给赶跑,就剩下些野人啦,这儿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都是些什么杜特金呀布特金呀的。喂,喝茶呀!

加夫里拉送茶给沙别尔斯基。

齐娜伊达:(焦急地向加夫里拉)你这是怎么啦?拿点果子酱来……酸梅子的,或是什么的……

沙别尔斯基:(大笑。向伊凡诺夫)怎么样,我跟你说得对不对?(向列别捷夫)我在路上跟他打赌,说我们一到了这儿,久久什卡准是拿酸梅子酱招待我们……

齐娜伊达:你还是那么欢喜嘲笑别人呀,伯爵。(坐下)

列别捷夫:她做了两大桶酸梅子酱,你说她可怎么打发它呢?

沙别尔斯基:(坐在桌子旁边)你还在积攒金钱呀,久久什卡,不是吗?我想你到现在已经是一个百万富翁了吧,嗯?

齐娜伊达:(叹了一口气)是呀,外人看起来,仿佛我们比谁都阔,可是我们的钱能打哪儿来呢?那都是胡扯……

沙别尔斯基:得啦,得啦,那我们全知道……我们知道你在弄钱上不是一把精明手儿……(向列别捷夫)巴沙,说老实话,你们存了一百万没有?

列别捷夫:我不知道。问久久什卡吧……

沙别尔斯基:(向巴巴金娜)还有我们的肉团子呢,不久也会存到一百万啦。她越来越丰满、越漂亮啦——不是论天儿的,是论钟点儿的!这就是钱多的好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