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说香,可裴云舒并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香味。

烛尤眯着眼,一副已经沉浸其中的样子,他撩起裴云舒的袖袍,顺着玉般的手臂一点点往上嗅去。

淡淡的香味深入五脏六腑,裴云舒几乎是惊骇地看着他的脸上冒出了龙角,再现出了妖纹。

烛尤说他情动时就会有这些东西。

裴云舒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就往窗口的方向跑去,只堪堪将窗口打开了一条缝,身后就有人抱了上来。

烛尤搂紧他的腰,头埋在他的颈窝间,“好香。”

“不香,”裴云舒抓着窗沿,努力去推窗,“烛尤,我一点儿也不香,是你闻错了。”

烛尤不满地收紧手臂:“你香。”

窗口终于被打开,一阵微风吹了进来,裴云舒松了一口气,去掰开烛尤的手,“现在总算是没了香味了吧?”

他是真的没有闻到什么香味,明明上次体内的情随蛊被烛尤带得情动时,他也闻到了淡淡的清香,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烛尤不说话,但裴云舒掰开他的手,他就再重新放回去,头埋在肩颈,龙角总是会似有若无地划过裴云舒的脖颈。

龙角如此锐利,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捅穿了脖子,裴云舒不敢大动,最后见他只会在颈窝间拱来拱去,只好无视他,去看窗外的景色。

房间正好对着街道,街道中来往的人形形色色。远处有一座三层高楼的客栈,高耸挺拔,分外醒目,那是这里最好的一家客栈,花锦门的魔修就在那里入住。

裴云舒从高楼上移开视线,就见底下有人在卖丹药,裴云舒心中一动,他偷偷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清心丹,“烛尤?”

烛尤从他颈窝里抬头,下一刻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丹药。

丹药入口即化,裴云舒紧紧盯着烛尤,但烛尤脸上的妖纹没有丝毫褪去的影子,非但如此,他眼中的暗色还在逐渐加深。

窗户被一道劲风吹上,门窗皆被关得死死,烛尤抱着裴云舒,不顾他的挣扎,硬是把人抱到了床上。

裴云舒气得眼都红了,“烛尤!你给我停下!”

他拍打着烛尤的背,踢着烛尤的腿,每一个反击都用了大力气,烛尤好似感觉不到疼似的,稳当当地将他抱在了床上。

烛尤堵在床边,裴云舒无处可逃,他真的是被气狠了,一个个法术往烛尤身上扔去,烛尤生生受着,垂眸看着床上的他。

衣衫在挣扎中变得松垮,一双眼睛含着怒气。

烛尤喉结滚动了下。

雕木刻花床堪堪能睡下两人,裴云舒真以为这蛟是开了什么不该开的窍,他把青越剑挡在身前,泛着火气看着他,若是烛尤真的敢为所欲为,他也就不客气了。

客栈中的卧床上有两层床幔,一层薄,一层厚。

烛尤去解薄薄的那层床幔,解开了绳子后,纯白色的两层纱布般厚的床幔就散了开来,隔开了裴云舒和烛尤。

床上的裴云舒一怔。

烛尤在床幔外面道:“你上药给我看。”

裴云舒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他隔着这纱一般的薄薄床幔,去看站在床旁若隐若现的烛尤,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对着我,”烛尤,“上药给我看。”

*

裴云舒一剑,将这薄纱给斩断了一半。

青越剑的怒意鼎盛,朝着烛尤而去,只是气势滔滔的青剑还未靠近,就被一股水流裹住,被禁住不能动了。

烛尤皱眉看着被砍断一半的薄薄床帐,他动动手,把剩下的半截拽了下来,又把另一层较厚的床幔给放了下来。

薄的床幔没起到几分隔绝作用,这厚的,就不一样了。

至少能阻挡六七分的视线,只影影倬倬地露出些人影,雾里看花,不清不楚。

烛尤固执道:“我想看。”

打也打不过,若是烛尤真的想做什么,裴云舒真的拦不住。他咬牙看着面前的厚厚床幔,心中开始摇摆不决。

半晌,他开口道:“你只需站在这,不准往前一步。”

烛尤低低嗯了一声。

床幔后的裴云舒偏过脸,羞耻漫上心头,他忍着羞意,拿出膏药,再抖着手解开腰带,解开衣衫。

不敢去看床边人是何神情,上药也总是与伤处擦肩而过,只心中殷切祈祷着,这床幔快快变厚起来。

*

烛尤出了裴云舒的房间,便带着一身滚烫的热意,径自找到了最近最冷的一处寒潭之中。

冷如冰雪的水围绕着他,稍微靠得他近一点,便被热气蒸出腾腾雾气。

他的表情像是喝醉了一般,整个人都带着酒后的微醺,眼睛看到哪,哪里都会出现刚刚那一幕。

洁白雪地,梅花飘香。

他脸上的妖纹更加红了,眼中的血色,翻涌如海潮。

*

在妖鬼集市举行之前,花月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一顶鬼脸面具,兴高采烈地给了裴云舒。这面具黑底白描,画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瞧着不可怖,但格外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