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5页)
晁仁吓得当即就跪下喊冤了,他不过是个户部小吏,就想混个平安,哪里成想,没有去西海沿子、北疆那样的苦差,竟然在离京城不远的平安州栽了。
马让也做恍然大悟状道:“我们还未行至半路,贾大人便突然失踪,莫不是他动的手脚吧?这可如何是好?”
晁仁只求脱罪,也哭着作证道:“对对对,贾大人已经失踪好几日了,这倒蹊跷得很,定然是他做的。”
裴四海是贾代善的旧部,当年贾代善旧伤复发,向景怀帝递折子请回京颐养,便向景怀帝举荐了裴四海驻守平安州。
贾代善之于裴四海既有知遇之恩,又有提携之情。听到事情落在了贾赦头上,裴四海一皱眉,道:“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
也是因此一句话,裴四海就惹上了这场官司。
因着军饷失窃是一等一的大事,自然须得将消息立刻传回京城。平安州离京城来回半月,乃是正常行进的路程。如此大事,自然是八百里加急的入京,不过两日后,景怀帝就接到了消息。
此等大事不敢有丝毫延误,当日,景怀帝就派三皇子司徒均和大理寺少卿一同前往平安州,因着裴四海在平安州掌兵,景怀帝担心裴四海狗急跳墙,还特地授了司徒均兵符,若是裴四海抗旨,司徒均可调平安州驻军。
若说裴四海之前帮贾赦说了一句话,还是因为贾代善那点恩情的话,后来司徒均在裴四海庄子上查出了沈家失窃之物,便彻底让裴四海有理说不清了。
裴四海在平安州驻扎多年,又是一地节度使,置有产业原是平常事,那庄子也确在裴四海名下,并且是在官府登记过的红契。而初时,裴四海被告窝藏赃物的时候,因着裴四海自问坦荡,也并未阻拦查证。
谁知司徒均和大理寺少卿入了庄子内,竟真的找到不少赃物。裴四海明知被人陷害,却百口莫辩。
裴四海知道自己一旦反抗必是落得谋逆之罪,虽然情知若是因此入京,自己断难脱罪,也不得不束手就缚,入京受审。
此案案情重大,不但要三司会审,在朝会上也有官员上书讨论。
但表面上看,此案的案情是十分明晰的。无非是荣国府、武安侯府和保定沈家失窃的案子,都是贾赦所为。贾赦和裴四海勾结,将盗来的银子运往平安州窝藏。
平安州有大量驻军,裴四海是贾代善旧部,是平安州节度使,如今又暗中藏匿大量钱财。朝堂上哪个不是精明人,凭谁都瞧出此案是在往谋反上引了。偏生裴四海府上是人赃俱获;贾赦不知所踪自然是畏罪潜逃。
之前,因为裴四海身份高,又跟随贾代善替朝廷立过功,关在刑部尚未用刑,都是问审。此刻,便有人提议将裴四海移交大理寺。
古代刑讯逼供是合法的,移交大理寺,众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无论贾赦回不回来,裴四海只怕都未必有命从大理寺活着出来了。
正在这时,户部尚书曾阔走出班列道:“启奏皇上,臣以为此案还有内情。”
曾阔可是真真不群不党的清流,清到当了多年的户部尚书,前不久才在京城弄到一个庄子。如今裴四海和贾赦都有谋反的嫌疑了,他站出来做什么?即便因为贾赦还银解了户部的燃眉之急,也用不着这个时候将自己搭上。
众人都不解的瞧向曾阔,景怀帝也心下疑惑,问道:“曾爱卿何出此言?”
曾阔举着笏板道:“回皇上,臣不知保定沈家之物如何到了裴节度使庄子上,但是臣可打包票,户部送往平安州的军饷被换成石头,绝非裴四海所为。”
曾阔此言一出,景怀帝自是大惊,其他众人也都心中惊疑道:他如何知道?
而知道内情的卫麟则是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他是知道这批军饷在路上会被掉包成石头的。而曾阔也知道此事,则只有两个可能性:一,这些军饷在出户部之前就被换做了石头;二,曾阔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此事的全盘计划,并且知道自己将军饷掉包到了哪里。
无论是哪一条,都足够令卫麟汗流浃背了。
景怀帝只觉此案扑朔迷离,道:“曾爱卿将你所知的全都道来。”
曾阔应是,道:“此次运往平安州的军饷出库之前,户部员外郎贾赦来找到我,说发现有人要劫银,但具体详情他不能告知微臣。只求微臣暂且别将军饷出库,一切后果由他承担;若是军饷运达平安州并未出差错,因为二次运送军饷造成的费用,也由有他一力承担。并且,贾将军还将他手底一个庄子的地契交给了下官,说先将若需二次运粮的花费先交到臣手上。
臣想,贾将军说得如此慎重,又肯出一个庄子做抵押,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军饷封存前,就装了石头在车上。如今,平安州的军饷,还好好的在户部库房。臣以为,贾将军绝非畏罪潜逃,而是去追查此事去了。因此,臣奏请,将此案相关人等先羁押,等贾将军回来再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