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许岩一愣,他只当贾赦得周老夫人教养,蛰伏了三十年。一个人出众如斯,自然不会是凭空生出来的本事。贾赦的出身,小时候必然是见过永昌公主的,那么贾赦又怎会猜不到那主公是谁?
许岩倒也没深究,而是继续道:“我年纪轻,入拱卫司更晚,倒是没见过永昌公主当年的风采。但是永昌公主府那年走水之后,公主到宫里见皇上,我见过两回。这位公主身量颇高,长眉凤眼,长相一股英气,度其年轻时的相貌,应当是美的,然而并非柔美。就是说话也声音低沉如男子。我琢磨这位公主和侯爷说的,永昌公主府的主公,倒有几分契合。”
贾赦恍然大悟。除了永昌公主本人,谁有那样大的权力配做那位主公?何况那位主公言谈之中,和周坤老夫人相熟,若是永昌公主声音如难,则一切说得通了。
“不错不错,原是我想左了。自古便将女子作男人的附庸,若非此等根深蒂固的思想,皇上倒也不会昏庸至此,此次被这位公主误导,亲小人,远贤臣。别说古有则天女帝,就是太平公主,离大位也只一步之遥。这位永昌公主,不见得就不能更胜太平。”贾赦笑道。
即便才能上不能胜,政治抱负上不见得没有更大的野心。身居高位的人,总是容易膨胀的。
说了一回永昌公主,三人又说回现下的局势上。贾敬道:“且不管永昌公主比唐之太平如何,现在皇上对许大人下了令,赦兄弟和许大人只留其一,这局势该当如何破?”
贾赦轻笑道:“这何须考虑?定然是我死了对谁都好。”
贾敬和许岩齐齐望向贾赦,二人对贾赦真是佩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贾赦此言却说得如此云淡风轻,难道贾赦真的看淡生死不成?
不会的,贾赦如果当真看淡生死,何须如此殚精竭虑,身怀这样的本领,却连一口酒都不敢喝。贾赦是在意生死的,在意生死而如此举重若轻,只怕贾赦胸中已有成竹。
果然听贾赦接着道:“粮草为天下大事,朝廷年年要囤积粮草不谈,各地方如有余力也会存粮以备不时之需。永昌公主府暗中大量购粮,我知道;我暗中购粮,永昌公主府也知道。
我不敢到皇上面前揭发永昌公主府,是我知道若无铁证,皇上不会信我。但是永昌公主只要拿到我购粮的蛛丝马迹,必会到圣前进言。永昌公主之于皇上,无异于太平公主之余李旦。
再则,许兄能发现永昌公主府有异,我为何不能发现?许兄发现永昌公主府有异而直谏,虽然因此而见疑于皇上,不得不取我性命重得皇上信任。但是武死战、文死谏,乃臣子本分。许兄目前,并无错处。
但是我呢?我在查到永昌公主有异动的时候不曾死谏;在北疆遇到战事不曾死战。我已经失去了取信于皇上的最后机会。我杀了许兄,于咱们保存实力毫无益处;许兄杀死了我,在许兄就算不能重得皇上信重,也必然能保住破军部的实力。许兄活着,可为咱们争取不小的实力。
另外,许兄见疑于皇上之后,如今皇上倚重的,怕是禄存部了。”
许岩和贾敬都是聪明人,贾赦说的道理,二人自然一听就明白。就是贾赦一猜便知道景怀帝倚重禄存部,却也有些出乎二人意料。
“侯爷并不过问朝中事,北斗七部执行任务皆是秘密,侯爷怎知皇上现在倚重谁?”许岩问。
贾赦将自己北疆一行的遭遇对二人说了,接着道:“若是北疆之行原本就是请我入瓮的瓮瓶,那么于永昌公主而言,自然要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除掉我,更有把握。所以,禄存部本就是永昌公主的人。
当初,传言北疆总兵候照暴毙,五个调查的禄存部的人也不知所踪。我怀疑,候照本就是假死配合司徒境起事,那么,那五个禄存部的人,多半已经做了候照的侍卫。若是候照听话,则成事之后封王拜相;若是候照有异心,那五个禄存部的人,也是悬在候照头顶的剑。
若是离间皇上和许兄成功,让禄存部获得皇上的信任,对永昌公主最有利。
只是永昌公主虽然运筹帷幄,到底有一件事失算了。皇上在外人和永昌公主之间,选择信任永昌公主。但是并没有忘了帝王权术。借着这次司徒境就藩,派柳萱前往北疆驻守,却将原本握在永昌公主手里的北疆又啃回一口来。永昌公主为了取得皇上信任,暂时还不敢向柳萱动手。
但是在许兄除掉我之后,柳萱难保。”
贾赦的意思许岩和贾敬都明白:景怀帝忌惮贾赦,永昌公主也忌惮贾赦。在除掉贾赦之前,永昌公主需要景怀帝的绝对信任。除掉贾赦之后呢?景怀帝手里的真正势力只怕已经不如永昌公主,那么永昌公主大可以向柳萱动手。即便景怀帝因此而起疑,永昌公主府也不惧怕摊牌了。所以,贾赦一死,司徒境便极有可能向柳萱发难,吞并柳萱部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