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抱歉,”臧南渡起了身,然后看着床上的被压的皱巴的剧本,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根烟出门,末了嘱咐臧栖山,“问问他晚上想不想回家,要是点头,”

“你就送他回去。”

臧南渡没多说,交代完自己穿了外套出门。

岐林扒着臧栖山的胳膊往外探头,张嘴想说话就被臧栖山摁着脑袋又憋回去。

等听见臧南渡走远了,臧栖山才把藏着的人晾出来,“他动你哪儿了?”

岐林自己坐上床,晃了晃余麻的脚,眼睛还在盯着外头瞧,“没有,我跟臧哥对戏。”

末了又严肃认真加了一句,“他没欺负我。”

“你再说一遍,”臧栖山一屁股坐在岐林边儿上,跟听恐怖片儿似的问,“他跟能你干什么?”

岐林又重复了一遍,“对戏。”

“操,真的?”臧栖山看见床头上的半截儿剧本,然后看岐林的眼神有点儿怪异,“他主动要求的?”

岐林深深呼了几口气,刚才在臧南渡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才开始渐渐消退,“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难怪,他平常最烦演戏那套,”臧栖山卷着剧本儿不怎么想继续聊这个,又从别的地方来了精神,“晚上你打算怎么办,我送你回去?”

岐林摇头,“帮你看完作业,我就在这儿睡。”

臧栖山挑了挑眉毛,“你就不怕臧南渡晚上压死你,”臧栖山的口气带着吓唬小孩儿的夸张,“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这人,属狼。”

“吃肉的。”

岐林听见这话,突然笑出声儿,要么说这对表兄弟长得像,连说话评价对方的口气都差不多。

他没听臧栖山继续吓唬小孩儿,等脚上的麻劲儿过了,就跑到窗户边儿上,胳膊枕在冰凉的石台子上轻轻垫脚往下瞧。

下头有一人一火。

站在院子里,隐隐约约。

然后才回头,对着臧栖山又强调一遍,“我就睡这儿。”

*

早上的时候,跟他一起出门的是臧栖山。

臧南渡昨晚直接去了公司,通宵没回来。

臧栖山扔给岐林个头盔。

“戴上,好学生,”臧栖山说完自己扣上一个,机车声音很厚重,以至于岐林在它叫起来之后就没听清臧栖山说得什么。

这是他头一次在正常光照下看清臧栖山的重机车。

意产Yyrus987C34V,前后轮的摇臂扎眼,焦糖色减震飙在两边。

如果臧栖山身上换一件皮衣,再退一步,只要不是这件儿蓝的发亮的成渝中学的校服,效果都要更震撼。

臧栖山跟臧南渡在某些角度很像,但是也只是壳子,细细往里探究,就发现臧栖山只不过是个怕极了头狼的食肉动物而已,他接了头盔转身上车。

路上明显感觉臧栖山为了照顾自己把放弃了这辆车原本的车速。

因为这车动静儿太大,距离成渝中学还有两三百米,路上回头看的学生就一带、一路。

臧栖山甩了一个车屁股,“成了。”

他先下车,扶着岐林顺便帮他摘了头盔。

之后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最后咋舌,“你这张脸也的确招人馋。”

“你跟椿美羚是不是真的?”臧栖山摸着下巴,又自己摇头,“我觉得不是。”

“那说不准,”岐林没说清,就摆手走了。

岐林别扭,自己扭头,但是肩膀上被臧栖山扒着,对方叫了一声,“别动。”

臧栖山给了岐林本半个身子的重量,眼睛也往上凑,“你眼睛对着我眨两下。”

岐林还是没往臧栖山身上看,“做什么。”

“听话,就眨两下。”

岐林被臧栖山闹得难受,就转过头对着臧栖山敷衍两下,然后胳膊挡着人要走,“我去上课。”

臧栖山在后头跟了两步最后步子慢了,又不死心喊了岐林两声儿。

什么回应都没有。

岐林盯着时间去了教室,一个上午他没听课,做完了题本就开始刷手机。

上面是夏季招生的简章,岐林专门点进北城中戏的网站来回滑了几次,顺便填了个表。

手机一黑屏他就从上头折出来自己的影子,他微微侧了身,就照在自己肩骨的地方。

昨天他又瞧见了,臧南渡在相同的位置上,有块儿文身。

花纹他记不清,走线稳且乱,昨天那个角度愣是没能看清上头到底是个什么。

但是偏偏是这种地方,为什么呢?

岐林仰着头,支棱着腮帮往窗户外头的天上看,没想一会儿,就算着今天晚上因为学校迎新,所以全天的课基本上只排到上午。

从午休开始,全校就都在为着同一件事儿忙活。

中午来找他排练的从季韩舒变成了椿美羚。

因为岐林旁边睡着臧栖山,椿美羚挪不动,就找了岐林前头的座位扭过身来说话,“下午再排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