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睡觉(第2/3页)
瑶英不放心重伤的苏丹古一个人留在山上,让谢青去追上毕娑,伪造出她随行的假象,找了些衣物干粮伤药和搭帐篷用的皮绳,一个人独自返回。
坐骑受惊往回跑的这种玩笑话,是说着玩的。
很多个夜晚,苏丹古默默守护她,现在苏丹古受伤了,必须掩藏形迹,她是少数几个知道他受伤、不会泄密的人,应该留下来守着他。
……
篝火静静燃烧。
瑶英怕着凉,给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毛毯,像只圆滚滚的毛球,守在昙摩罗伽身边。
夜色深沉,她身心俱疲,忍不住打起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忽然一个激灵清醒,立马看向昙摩罗伽。
他静坐不动。
瑶英舒了口气,继续瞌睡,迷迷糊糊间听见身边的人在剧烈喘息,猛地醒了过来,扑到昙摩罗伽身边。
昙摩罗伽唇色苍白,肩膀轻颤,正颤抖着打开一只药瓶,周身气息紊乱。
瑶英抢过药瓶,拔开塞子,倒出丸药,送到昙摩罗伽唇边,皱眉问:“将军怎么不叫醒我?”
昙摩罗伽吃了药,感觉她柔软的指腹在唇边轻蹭,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退开了些。
瑶英看着他,两道目光逼视。
昙摩罗伽闭目调整气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立时撞上一道严肃的视线。
瑶英双唇轻抿,身上层层毛毯包裹,头上戴着尖顶毡帽,脖子上围了兽皮暖颈,像尊庄严的佛塔似的,神情专注,冷冷地盯着他看。
也不知道她到底瞪了他多久,眼圈微微发红。
看他睁眼,瑶英目光一凝,隐隐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
昙摩罗伽想起刚才的事,想了想,轻声道:“我要是再发作,一定叫醒公主,请公主帮忙。”
瑶英神色缓和下来,点点头:“将军不要自己一个人捱着,一定要叫醒我。”
她一点头,毡帽颤动,就像佛塔在眼前晃动。
仿佛有一抹流云掠过,湖面倒映出掠影,幻象中的种种可怖景象褪去,只剩下一簇温暖的篝火,一座小小的几面漏风的毡帐,天朗气清,灵台明净。
昙摩罗伽闭上双眸。
瑶英得到他的保证,还是不敢睡了,打起精神,看着篝火里的药汤,听到咕嘟咕嘟的滚沸声,揭开盖子闻了闻。
昙摩罗伽身形一晃。
瑶英抬头看他,眼睛瞪大,飞快撒开盖子,抢身上前,在他栽倒前抱住他。
昙摩罗伽身上滚烫,即使隔着厚厚的氅衣,瑶英也能感觉得到。
她解开他颈间的系带,手指探进去,摸了摸他的脖子,一手的汗。
“又要服药吗?”
瑶英心疼地问,伸手去够药瓶。
昙摩罗伽浑身轻抖,声音断断续续:“不……是伤口的毒发了……”
瑶英眉头紧皱,双手跟着昙摩罗伽一起颤抖:“那该怎么办?怎么能让你好受点?”
缘觉和她提起过,杀手利刃上带毒,他服用过解毒的药,能保住性命,但是还是会毒发。
昙摩罗伽脖子下面一身的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双唇诡异地泛红。
“我没事……公主不必害怕……”他双眉紧拧,声音低沉,“熬过去就好了。”
瑶英愣住。
他担心她害怕慌张,在安抚她。
下山的时候,瑶英问过缘觉:“以前摄政王受伤时,也是一个人吗?”
缘觉点头,小声说:“摄政王有压制不了功法的迹象时,我们只有一个办法:留下药,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瑶英回头看着狂风肆意吹卷的山岭,眼前浮现出他孤绝的背影。
他背负嗜杀之名,独来独往,被人厌恶诅咒,负伤之时仍然是一个人。
离他远远的,对谁都好。
那他该怎么办呢?
怀中的身躯高大挺拔,平时立在那里,就像巍峨的群山,蓄满张力,让人感到安心。
此刻,他浑身滚烫,一阵一阵地发抖,还记得出声安抚她,语调平静,似乎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瑶英心尖颤动,眼眶湿润,轻手轻脚地放下昙摩罗伽,让他躺在铺开的毡毯上,她刚刚挪了篝火,毡毯下的石堆干燥温暖。
“我不害怕,苏将军。”
瑶英绞干布巾为昙摩罗伽擦拭汗水,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下巴和身上的伤口。
“我只是担心你。”
昙摩罗伽躺在篝火旁,望着她的碧眸带了几分朦胧湿意,过了一会儿,疲惫地闭上眼睛。
瑶英接着给他拭汗,看他身上湿透了,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裳。
入目的肌肤泛着淡淡的麦色,紧致结实,光泽丰润,肩背宽阔,肌理线条分明,身上一层薄汗,湿滑油润,不小心碰到哪里都是滚烫的。
目光再往下,伤口上缠着的纱布有血迹渗出。
瑶英晃了一下神,飞快脱下昙摩罗伽的衣衫,为他重新上药,给他换上自己带来的衣物,再套上锦袍,然后抱起毡毯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