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啊~啊~啊……

自从离开清凌宗,沈流响七年未见过凌夜。

当日帝云宇派人到宗门接他,凌夜只问他要不要走,想不想去,待沈流响点头后,送他到宗门口就放了手。

沈流响到帝宫后,起初两人一直有书信来往,多是凌夜了了几字的问候,而沈流响写十几页回信。

倒不是他话多,实在是初到帝宫的那段时间,沈流响人生地不熟,又是以流落在外的少君身份,周围的人对他态度暧昧不明,一举一动都要被人打量揣测。

尤其是徐星辰,对他满满敌意,整天哼哼,时不时给他使小绊子,星辰少君如此,帝宫跟风讨好他的人自然不少。

于是,沈流响整天大的麻烦没有,小的麻烦接踵而至。

那时沈流响无人可诉,给师兄回信成了唯一的抒发点,每到深夜,他就趴在书案磨墨落笔,今儿谁欺负他,又被他加倍奉还了。

后来,估摸是整蛊他的人,每次都偷鸡不成蚀把米,渐渐没人敢欺负他了。

沈流响在帝宫的日子舒坦了些,师兄的信就再没来过。

沈流响又锲而不舍写了半年,皆无回音,担忧是不是师兄嫌他烦了,也就慢慢停笔了,过了没多久,在妖界稍站稳脚跟的周玄澜,想尽办法把玉简递到他手中,两人才有了联系。

此时,凌夜冷不丁出现,带着两张不加遮掩的卷轴,云淡风轻地打招呼。

沈流响愣了愣,半晌没回过神来,“师……师兄。”

凌夜朝他点头:“听说你来妖都了,来看看你。”

先前凌夜从一处秘境出来,不经意望见路过的素白澈,一脸痛苦地揉脖子,骂骂咧咧间吐出沈流响三个字,便过去问了。

素白澈吓了跳,第一时间担心被发现体内炼化的朱厌,好在凌夜并未察觉,简单问了几句,就放他走了。

不过分离前,凌夜对他道,若是遇到麻烦,可与他讲。

素白澈有些意外,脑海中的童溪则登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嚷嚷道:“还好!还好!虽然没了森林,至少还有棵大树能靠着!”

话里话外,皆是凌夜对他情根深种,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对此,素白澈一声冷笑。

凌夜给他的感觉十分怪异,说是喜欢他,行为举动却不像,但若不喜欢,待他又与旁人不同。

清凌宗时,沈流响每次明目张胆欺负他,凌夜得知,再繁忙都会过来看望他,但一边安慰着,一边说师弟顽劣要他多担待。

素白澈本指望凌夜替他教训沈流响,后面发现,凌夜总是重拿轻放,还没有执法长老对沈流响下得了手。

于是从那时起,纵使童溪再怎么说凌夜喜欢他,素白澈都绝不相信。

至于那时不时的关怀,倒有点儿相敬如宾的意思。

而相敬如宾四个字,在素白澈看来,很是危险,就像凌夜给他画了个圈,允许他在圈内随意走动,但是超过了界限,“敬”字就没了,剩下的东西恐怕没那么美好。

就像凌夜此时说遇到麻烦与他讲,但素白澈几乎可以断定,这里的“麻烦”绝不包括帮他解决朱厌,若向凌夜坦白自己修炼邪术,向他求助,结果可能比现在还糟糕。

于是素白澈温柔地应了声,在童溪愤怒尖叫中毫不犹豫走了。

凌夜大抵觉得做到了该做的,袖袍一甩,没什么不舍地离开了,神识在妖都寻了半晌,找到在榻上逗弄小元婴的沈流响,身形一晃,出现在房间。

凌夜眸光微垂,视线落在七年未见的师弟,模样如记忆中的一般,不过因为突然看见他,表情暂时呆呆的。

与少年时做坏事被他发现一样,先是呆住,然后可怜兮兮的求饶。

眼下,难不成又做了什么坏事?

凌夜细细打量榻上之人,乌发,眉眼,挺鼻,红唇……他眸光一寸寸划过,最后落在细白的脖颈。

其上景色,犹如红梅落雪,煞是好看迷人。

但不妨碍凌夜看见的那刻,眼角一敛,温润俊容上的笑意顿了顿。

他拧眉沉思许久,表情变幻莫测,像是一瞬间陷入某种困惑的境地,察觉沈流响疑惑的目光,方才恢复如初,“怎么来妖都了。”

沈流响没料到千方百计寻找的卷轴,就在凌夜身上,偏偏他还一副好似完全不知这东西重要性似的,明晃晃挂在腰侧。

换个人,沈流响早出手抢了。

可眼下……

沈流响为难的嘶了声,眸光在凌夜腰间来回晃荡,想了想,伸出细长的食指,朝两张卷轴试探性指了指。

“师兄……给我,咳咳,”沈流响嗓音沙哑,喉间艰难地吐出话来,“给我看一眼行不行。”

凌夜听见这沙哑得不像话的嗓音,皱了皱眉头,从储物袋掏出一瓶丹药,随后将腰间系结解开,与两张卷轴一起递了去,“是周玄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