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5/5页)
应该是在跟老师打电话,全程都在沟通关于父亲的病情,很多专业名词江与别都听不懂,但他却听到了肖恪的那一句:
“真的没办法了吗?”
肖恪本身是医生,对于父亲的病情他在了解后,应该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病情到一个什么程度,有没有救他心里其实有答案,实在不应该问自己的老师这么不专业的问题。
但江与别同时又很理解,他大概不想让自己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大概也把自己的家人当成了他的家人,即便有隔阂,有芥蒂,即便长时间不曾联系和见面,却还是很清楚自己不想失去他们。
所以即便不理智,也想拼劲全力的挽留。
但答案注定是让人遗憾的,即便江与别没有听到肖恪老师说了什么,他也知道。
肖恪挂了电话,回身就看到江与别站在身后,他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江与别拦了下来:
“我知道他没多长时间了,不然她不会叫我回来的。”
“哥……”肖恪看着江与别,满目心疼:“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与别走过去,轻抚一下肖恪的脸:
“放心吧,回来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肖恪没说什么,但那双眼睛里想要表达的所有所有,江与别都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心疼,他的无奈,还有他的保护欲。
这一天江爸爸只醒来了一次,精神状态比昨天要好的多,不同于江妈妈的冷漠,江爸爸笑着跟肖恪打了招呼,江妈妈在旁边静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句:
“这是江与别的弟弟,他叫江与别叫哥。”
江爸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江妈妈,几秒过后却突然红了眼睛,拉着江妈妈的手,看着肖恪,一直说‘好,好,好’。
那一刻江与别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或许是江爸爸心情不错,情绪平复后就一直吵着要吃东西,江妈妈一开始有些犹豫,毕竟他吃东西很痛苦,又大概率会吐,但是片刻之后就同意了,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江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吃什么就喂他吃什么。
肖恪也在旁边帮忙,虽然江妈妈一开始是别扭想要拒绝的,但后来江爸爸时不时对肖恪笑一下,江妈妈便没有再说什么。
肖恪站在边上,一会儿帮江妈妈递水果,一会儿帮忙拿纸巾,画面看起来和谐又温馨,就好像像是肖恪才是他们的儿子,而江与别是个外人。
但江与别知道,肖恪是在帮自己做,他和父母已经生分了那么多年,就算冰释前嫌也不可能一时之间缓的过来,所以那些本应该是江与别要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为自己。
江爸爸吃饭的后果是一如所料的又吐了,但这次没等江与别去叫来护工,肖恪就主动开始收拾,江妈妈一开始是想要制止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的放任了肖恪的帮忙。
江与别后来也去帮忙,肖恪抱起了江爸爸,江与别和母亲一起换床单,这一次,江妈妈没说什么。
等一切收拾妥当,江与别想让肖恪把人放回来的时候,回身却看到肖恪愣愣看着自己的神色,江与别下意识问了句:
“怎么了?”
肖恪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肖恪不是个擅于交际的人,他的话很少很少,但对于连和江与别都不怎么交流的江妈妈,肖恪的话却不少,虽然不怎么聊天,但肖恪也会时不时的问她‘阿姨吃水果吗?’‘阿姨喝水吗’‘阿姨累了去躺会儿,我和我哥在这里就可以’‘阿姨有没有忌口,我去买饭回来’。
一整天下来,江妈妈和肖恪之间的对话,要比和江与别之间多得多,而一向冷漠的江妈妈竟也难得对肖恪有了些许笑脸。
这对于江与别来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但心里却是暖的。
晚上的时候肖恪想留下来陪夜,但江妈妈说什么都不同意,要他们回去,江与别和肖恪便没有再坚持,从医院离开了。
酒店距离医院很近,开车回去也不过五分钟,但到了酒店江与别却有点不想上去,对肖恪说:
“陪我走走吧。”
肖恪当然同意:“好。”
又快过年了,室外的温度很低,路上行人也很少,但即便这样肖恪也没有去牵江与别的手,即便他很想很想,可毕竟是在外面,虽然是在一座小城,却也有被拍到的风险,他一点都不想让江与别因为自己冒险。
江与别一直没说话,沉默的走着不知在想什么,肖恪也只是静静的陪着,直到两人绕着酒店走了一圈的时候,江与别却突然开口问肖恪:
“你知道我有个弟弟吗?”
肖恪点点头:“我知道,前天宋叔叔喝醉的时候说起过。”
江与别没在意这个小细节,开口问:
“想听听他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