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葡萄(第3/4页)

“臣令豫王三日后出京。”元乔唇角动了动,换了话来说。

元莞平静地应了一声,道:“大长公主令他出京,他未必肯听话,指不定御史来弹劾你。”

多日来,她瞧出豫王几分心计来,留在临安城内必然有所动作,赶出京是治标不治本,不如让他留下,且看他要做出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甚可惧。

元乔道:“藩王留京,本就与祖制不合。”

两人想法不同,元莞也未曾再说,只趁此间隙望着元乔,目露笑意。

元乔心中藏着事,起身要告退,元莞送她出殿。

在廊下时,元乔忽而压低声音开口:“那夜陛下道自己非是先帝血脉,是蒙骗臣还是无奈说的真话?”

话出突然,元莞登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是慌张,而后才道:“你怎地突然提起这件事?”

元乔对那夜的事不喜,从不提及。后来两人联盟,她就避开此事不说,怎地元乔自己说了?

元莞语气里带着慌张,看着元乔的眼神带着飘忽,元乔忽而明白些什么,温和一笑,“臣问问罢了,也想知晓太后为何诱你喜欢长辈。”

这话极为奇怪,元莞想不明白,想再问,元乔抬脚就走了,“大长……”

咦,怎地走这么快,她还没问完呢,难不成大长公主发觉旧事了,元莞心里生起些许直觉,元乔无端提起,必然是不会接受她的。

她失神地回殿而去,坐在榻上,将元乔今日的反应都回想一番,心事重重,又不愿说。

元乔的性子与旁人不同,惯会藏着事,能令她分神的只有豫王。昨日去见豫王,豫王又缠着她不成,真是阴魂不散。

皇帝恼怒地一拍案几,又觉手疼,忙收回来,自己吹了吹,豫王之事速战速决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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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的元乔并未去政事堂,而是回了自己的府邸。

陈砚未归,府内的仆人迎她回府,伺候她换衣,她则一人坐在窗下,无神地望着窗外景色。

昨日她做了错事,忍不住去质问豫王,回府后就后悔,此时过去,无异于让皇帝怀疑她。今日本当去解释,告诉皇帝她去看豫王,并非有旁的事,只是令他出京罢了。

待留下后,皇帝请她吃果子,对于昨日的事一字不提,朦胧间,她感受到了信任。

许是感情带来的信任,皇帝对她深信不疑了,她莫名惶恐不安,一如当年摄政一般,恐自己无能力愧对阿兄。

面对皇帝毫不掩饰的好、热忱的情意,她忐忑而愧疚。

公主府内的景色多年不变,窗下那颗树高了许多,在她开辟府邸之时,树不过半人高,眼前已成了葱茏大树。

时移世易,眼下的困境更胜往昔,若元莞真非先帝所出,废帝一事势在必行。

心神无端一紧,面对皇帝干净的眼神,她猛地握紧拳头,如此又该立谁?新帝登基,必然会清洗朝堂,届时,元莞如何自处?

她亲手抚上皇位的孩子,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她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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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御史就当殿弹劾大长公主。

事情在元莞的意料内,御史所言,大长公主不顾宗亲情意,将病重的藩王赶出京,是为不仁,也在为陛下抹黑,枉顾藩王性命。

元乔不语,苏闻头疼地看着搅事的御史,眼神示意魏律说话。

魏律也是脸色一沉,出列要说话,御座的皇帝笑出声来,质问御史:“卿家如何知晓此事的?”

那名御史不料皇帝问些不相关的事,硬着头皮回答:“豫王随从在整理行囊、采买物资。”

皇帝又道:“卿家为何就说是大长公主赶豫王出京?”

要说话的魏律又默然退出去,皇帝心存袒护,他们就无需再言。

御史面色难看,回道:“豫王随从所言,大长公主亲去驿馆,让豫王三日后离京。”

“卿乃京官,为何要与藩王家臣说话,避嫌一事卿不懂吗?还是说卿家为豫王所图谋什么?”皇帝声音愈发阴沉,至最后几字已带着怒气。

御史不安,伏地叩拜,大声诉冤:“臣对陛下忠心,并无异心,望陛下明鉴,臣只是偶有所闻,并未与豫王家臣答话。”

皇帝大怒:“偶有所闻,意思就是并未有证据,没有证据之事你也敢当殿胡说,卿家当朕是三岁稚子好糊弄不成?”

闻言,朝臣都不知该如何参与,皇帝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御史如何说都是错的。若说有证据,就是同藩王勾结;若是没有证据就弹劾,便是随意诋毁之罪。

一时间,殿内噤若寒蝉,御史跪地不敢再言,如何都想不到皇帝会出言袒护。

元乔抬头望了一眼御座的皇帝,神色如故,帝王威仪令人不敢直视,元莞行事愈发有度,她默然垂首,皇帝应对自然,已不需她在旁辅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