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第3/4页)

咋过啊?苦着过啊!

要么就是小俩口苦着过,要么就是你们老俩口陪着小俩口一起苦着过。

关键吧,苦难并不会因为吃苦的人多了,而减少一分的呀!

不过眼下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杨冬燕只问:“你接下来打算咋办呢?”

“能咋办?先将来年的口粮搞定再说呗。”见杨冬燕一脸的狐疑,魏大嫂这才恍然,“你还不知道啊?咱们村啊,今年可遭了大难了!对了,你不是把地交给了老叔家种着吗?我记得你当初说的是收一成佃租?”

“对呀,大家都收三成的,我只收他一成还不好?”就算是亲戚,杨冬燕也不觉得应该无底线的帮衬。

不过,老叔那头倒是将她家收拾得还不错,那就无所谓了,横竖自家也不差那点儿钱。

可魏大嫂却摇了摇头:“咱们村啊,今年的收成大概只有去年的一半。”

“咋差得那么多?”杨冬燕惊了。

要知道,去年对比前年也少了一些,再对比大前年……就是大牛发现问题的那一年,虽然差距不大,但肯定是差了一些的。

这么算下来,今年的收成可能只有丰年的三分之一?

那是要死人的啊!

口粮完全不够吃啊!

魏大嫂眼泪都出来了,其实假如只有她一家过得差,身为亲戚肯定会能帮则帮的。再一个,就算当初分家那会儿,她跟前头三个儿子闹了矛盾,可当儿子的,咋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娘饿死。

除非,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

“不知道咋回事儿啊!老叔说,可能是春耕之后连着好多天都没下雨。可就算这样,那会儿咱们也挑了水浇地的。后来又说,是地里的肥料不够了,咱们也去其他地方收了粪肥。反正该想的法子都想了,可收成就是起不来。”

其实,事情压根就不是秋收那会儿失控的,而是在五月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道理很简单,就算没办法明确的看出最后的收成有多少,单看庄稼的挂穗,有经验的老农就能初步判断最后的情况了。当然,出入肯定是有的,但总不至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庄稼人家最怕的是什么?

怕水患,怕旱灾,怕虫害,也怕这种找不到原因莫名其妙的减产。

还有就是,一般年景好了,就会连着好多年都好的。反过来,一旦粮食减产,也是接连好几年都这样的。

老话说,地有丰年和荒年,人也有。

这丰年指的当然是好年景的时候,粮食大丰收,而他们这一带,前头大概有十几年是连续的丰年,家家户户都有存粮,还忙着盖新屋娶媳妇。

荒年就是颗粒无收的年份,往前几十年,这边也曾发生过大规模的灾荒。事实上,包括老魏家在内的很多人家,都是几十年上百年前,从更北的地界往这边逃难的。

除了这两种极端年份外,更多的则是歉年。

大概可以理解为,收成不好的年头。

而眼下,他们摊上的就是类似的情况。更糟心的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与其说是担心今年熬不下去,更多的则是害怕来年也这样。

杨冬燕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魏大嫂会在秋收时病倒了。

魏大嫂的身子骨很结实的,就算年岁略大了一些,却也还没老到那个地步。与其说是累的,不如说是心里难受,一个没绷住,人就垮掉了。

“放心吧,旁的事儿我不能保证,起码我不会看着你们饿死啊!”

杨冬燕拍了拍魏大嫂的手背,让她只管放心,好好养病,先将身子骨给养好了。至于之后的情况,到时候再说,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魏大嫂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杨冬燕又问家里其他人去哪儿了,之后才知道,不止他们家,连带村里好多人家的闲汉都出门打零工了,有些甚至是连庄稼都没收完,就急吼吼的出门了。

“这不是你早些年说的吗?赶早不赶晚。”

“我说过这话?”

“是呀,你说的,咱们这十里八乡收成的时间都差不多的,等其他地方收完了庄稼出门打零工,到时候好活儿都被抢了。”魏大嫂努力的复述着杨冬燕以前说过的话,虽然不一定全对,但意思还是差不多的。

杨冬燕无言以对。

她这不是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人的吗?要不然,她还能说是我故意让俩儿子提前走人,省得你们都说要跟着结伴一起走?

不过也行吧,哪怕是随口瞎扯的,但道理还是有的。

“这打零工呢,也是有讲究的,不要光埋头苦干不吭声。要是人多的话,完全可以找个人领头,去那些运河码头啊,跟人家船主谈好条件,帮着运货,钱也能拿的更多。靠嘴皮子赚钱可比卖死力气强多了。”

杨冬燕边说边摇着头,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说两句话就能改变的。说白了,要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面对眼下这种粮食歉收的情况,她也得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