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寸金02(第3/4页)

薄若幽没看出霍危楼有无隐疾、好不好龙阳,却看得出他是真的厌恶女子涉及公差。

薄若幽揉了揉膝盖,就在她以为要跪到天黑去时,身后一道脚步声迫近,接着,响起了一道略有些怪异的声音,“姑娘,真对不住,让你跪久了——”

薄若幽转眸,下一刻眼前便出现了一张和善的脸,来人唏嘘道:“我们侯爷什么都懂,就是不懂如何顾惜姑娘家,快起来吧……”

眼前人笑意温和,语气更是轻柔带着歉意,薄若幽微愕,“您是……”

“我姓福,是伺候侯爷的內侍。”

薄若幽恍然,却问,“可是侯爷令我离府?”

福公公嗤笑出声来,“离什么府!侯爷让你验尸,快起来吧。”

这实在出乎薄若幽的意料,她正惊讶,福公公虚扶她一把,语声严肃了三分,“姑娘,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若错失,便真要离府了。”

薄若幽跟着福公公到正屋时,便见门内灯火大亮,纸扎阴童皆被移走,霍危楼横刀立马坐在一张宽椅上,目光深沉莫测的落在老夫人的尸体上。

听到响动,霍危楼眼风扫了过来。

薄若幽恰也看向他,不期然的,又与他四目相对上。

心底咯噔一下,薄若幽连忙垂眸做恭顺状,而霍危楼却微微挑了眉头。

被他那般威吓,可眸子里既无惊惧,也无怨恨,倒是难得。

贺成站在霍危楼身后,这时出声道:“侯爷,薄姑娘及擅剖验,只要让她剖验过,老夫人的死因定能明白。”

霍危楼面上不辨喜怒,可开口之语,却让薄若幽和贺成齐齐色变,“若当真会验,便留下,若验不出,本侯不听任何辩解。”

贺成眼前一黑,差点要跪倒在地,他听的明白,若验不出便是他用人失职,还用的是女子,霍危楼在官场之上冷酷无情,有玉面阎罗之称,贺成隐隐觉得,他的乌纱或许不保。

相较之下,倒是薄若幽沉得住气,她秀眉似乎扬了扬,可很快神色便恢复了平静。

霍危楼看在眼底,指了指尸体,“去吧。”顿了顿又道,“闲杂人等都退下。”

郑文宴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福公公道:“出去候着吧,你们受不了的。”

郑文宴和郑文安对视一眼,对着霍危楼拱手行一礼方才退了出去。

薄若幽解了斗篷挽起袖口,又从备好的器具之中选好刀具,再站在棺床旁时,霍危楼凤眸轻轻一狭——因薄若幽身上,出现了一种他万分熟悉的,近乎冷酷的专注肃然。

外面天色昏沉,可屋子里再添了数盏油灯,将一切照的秋毫分明。

灿然的灯火,亦将薄若幽映的容颜灵秀,福公公站在霍危楼身后啧啧出声,“难得,真难得,灯下看美人本就美,旁边再有一具尸体,美人就更美了。”

他语声极低,专注验尸的薄若幽没听见,可贺成和霍危楼却听见了。

贺成正因霍危楼那句话紧张的满头大汗,侧眸一扫,只见霍危楼的目光正深沉的落在薄若幽脸上,贺成心底一惊,薄若幽的容貌,便是放在青州城都屈指可数,而霍危楼再如何禁欲自制,也是成年男子,难道……

这念头刚出,霍危楼的目光下滑,波澜不惊的落在了薄若幽的刀上,很显然,和薄若幽的脸比起来,霍危楼更想看她如何剖开眼前的腐尸。

贺成看的目瞪口呆,心道传言果然不假!

薄若幽的第一刀,精准的沿着尸体肋下三寸切了下去。

老夫人过世多日,尸体腐肿,胸腹处尤其鼓胀,此刻皮肉切开,一股子积攒在腹腔多日的腐臭顿时散了出来,贺成和福公公都下意识皱眉,薄若幽却是眉眼未改,而她切尸体皮肉的动作,仿佛在切豆腐一般寻常。

肚腹被剖开,露出其内腐烂变色的脏器,常人来看,只觉一团污物难以分辨,可薄若幽却小心翼翼的在其中翻查验看,她神色严肃,墨瞳如刀,仿佛任何异常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这样的薄若幽,几乎让人觉得神圣庄严。

莫说世上无鬼,便是当真有鬼,亦绝不敢近她的身。

堂屋内灯火暗了又亮,而门外,夜幕亦彻底的笼罩了下来,小小的院落隐没在雪夜之中,无端透出几分凄怆可怖之感。屋内薄若幽纤长白皙的手指被冰冷尸水浸透,可她拿刀的手却始终很稳,快一个时辰之后,她呼出口气直起身来。

额头挂着一层薄汗,薄若幽显见的有些疲惫,贺成等不及的问:“小薄,如何?”

“老夫人的确是因隐疾而亡。”

薄若幽一开口,便为老夫人的死因定了性。

“在尸体腹壁内发现了大量淤血,此是因腹内血络生结,血流淤堵,继而血络鼓胀后破裂而成,此隐疾已有两三年之久,可起初并无症状,极难发觉,而在三月内,老夫人应有腰背疼痛之状,只是老人家腰酸背痛很是寻常,想必被府里人忽略了。”